我自知無望了,但依舊不甘心:
“我對你們既已無用,為何不放了我或者殺了我?”
“你當然還有用,你以為我費盡心思劫了你隻是問個問題嗎?我還等著用你的血去要點兒封賞呢。”
他說的“封賞”是何意?又如何用我的血去換?我毫無頭緒,不明所以,卻不甘心就此糊塗,隻能順著他的話小心探問,試圖求得蛛絲馬跡。
“什麼封賞?”
本以為接下來我會聽到一篇勵誌的演講稿,然而回答我的卻隻有黑衣人匪夷所思的冰冷眼神。他緩緩湊近我,透過黑紗射出的目光在那雙狹長的眼眸中,忽然變得貪婪而危險。
“真不知道,你這留下的最後一人,血脈到底有何不同。不知男女交合這方法他可試過?看看會否產生什麼效果……”
黑衣人的話陰森森的回蕩在我耳畔。這一刻,我真的怕了。
他話中的四個字,便將我的防線一下擊垮。他那如同談論實驗小白鼠的語氣,叫我全身冰涼。
我忽然恨死了雲挽菡這個身份。自我成為雲挽菡,身邊不僅沒一個可信,還纏進了一個妖孽的麻煩之中,現在又莫名其妙被劫走,遭遇著我根本毫不知情的陰謀。我不知道這些人之間到底糾纏著怎樣複雜的關係,我也不知現在該說什麼做什麼,才能保住我的清白。
黑衣人扯開我的領口,雪白的肌膚露出來。那一刻,我看到這個對我絕對沒有意思的男人,眼裏卻也被勾起一股如火般的****燃燒。他肮髒的手,向我胸口伸過來。
我死死掙紮。
緊緊閉上眼睛。
這一刻,我竟絕望了。許久沒有體會過的絕望,將我傾覆。
那隻手將要觸碰到我肌膚的那一瞬,卻忽的停住了,緊接著一聲驚呼。
我睜眼,看到了殤蕩。
這家夥,還算有點良心。我低頭舒了口氣,目光卻撞見了胸口處綴著的那塊石頭。眉頭輕皺,這妖孽該是看到這塊裝有他魂魄的石頭露出來,怕生意外才急急地跳出來的吧?否則以他的作為,沒準已經找好姿勢舒舒服服等著看春戲……想到此,我的麵龐羞忿得通紅。
我抬頭看見那妖孽正與黑衣人等一眾人交手,便不動聲色地移向屋門。殤蕩這妖孽眼睛倒尖,不知何時捕捉到了我的身影,身後傳來他的威脅:
“給我待在這裏別亂跑!”
我心裏輕哼一聲。如此混亂良機,我不逃跑更待何時!這裏是京城又不是荒山野嶺,隻要出了這木屋還愁回不了雲家?我絲毫不予理會,反而加快了步伐逃出木屋。
黑衣人的大喝同時傳來:“給我追!”
誰料東市卻不是那麼容易走出的。
跑過不知多少條不規不整的巷子,卻偏偏繞不出這東市。後麵的追兵避無可避,我四處環顧,入眼一間不起眼的小茅舍。
我衝進屋內,空蕩蕩沒有人影。
屋門被輕輕一推,下一瞬竟化為飛煙!我的手僵在半空,不敢再動。
眼前的屋子蜘蛛網密布,正中央擺著一具肮髒可怖的棺材。我頭皮一陣發涼,正想拔腿往外跑,卻聽得屋外一片喧嚷。追兵在後,我隻好硬著頭皮,又踏進了這死人屋中。
罷了罷了,這世上哪有什麼鬼?鬼故事都是編出來嚇小孩兒的。
“……那魂魄是從怨靈身上借過來的……”耳邊不爭氣地忽然響起殤蕩的話,盡管明知這是那妖孽騙人的,我卻偏偏心裏打鼓,四肢無力。進這屋裏不會被我撞著什麼惡鬼邪靈的吧?
“啪”的一聲屋門被撞開,我聽到有人進了前廳。此刻再管不了那許多,我凝視著空蕩蕩的屋中那唯一的物件——棺材。想著人多少還是信鬼神的,那些追兵找人總不至於掀棺材這般拚命吧?
我定了定神,大步踏前,“嘩”的一聲掀開棺材。棺木中立時冒出一團黑氣,骸骨早已散落成塊,白慘慘的一團竟漂浮在那黑氣裏。
忽覺脖子上的石頭在發熱,低頭瞅它竟在發光,原本已是墨黑的顏色此刻更是黑得要滴出墨水來。正待我低頭觀察這石頭的當兒,哪知麵前的骸骨竟無聲無息地組合起來。待我再抬頭,已是一具冒著黑氣的骷髏向我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