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那一副“至少對付你絕對沒有問題”的樣子,我實在看不透這狡猾妖孽的真真假假,便又換了話題問道:
“你那用以衝擊冥火之力後飛散的一魂五魄,若是被什麼靈物收取,如今會在哪裏?”
“天地六合,九州七界,五湖四海。”
這麼說他的魂魄竟是散落各處不知所蹤了。如此淒慘的境地,我心中又有了點對妖孽的同情。瞅著殤蕩卻是一副輕描淡寫的樣子,仿似說得不是他自己。
“那你當時跳入冥火逃離冥府,是早已打算好了的嗎?”
殤蕩輕笑一聲,有些懶散地四下打量著雲府隨口答道:“自然不是。那可是冥火,就算是我,跳進去也不知道會不會真的被焚盡了呢。”
“什麼?那你拉我跳進去分明就是不顧我的死活?”我驚怒之下脫口而出,這妖孽竟如此罔顧人性命,之前對他的一絲同情立時煙消雲散,隻餘一陣寒涼的後怕。
“你跳入冥火之前分離的一魂一魄,是你為自己留的退路吧?為防止你跳入冥火真的被焚為灰燼,你特意留下的這一魂一魄又到了哪裏?”
這冰冷的魔鬼,拉著別人去死,卻永遠不會將自己陷入萬劫不複的處境,總會留下一絲頑固的生命。
他眯起了眼睛看向我的脖子。
我早已猜到他那時鉗住我定是有所打算,他這一看讓我頓時回想起了他的血滲入我脖子上的石頭的情形。
“既然我脖子上這塊石頭中有你的魂魄,我此刻便還你,你也莫要再來招惹我。”
沒想到我此話一出,殤蕩眼裏沒有露出絲毫滿意,卻是流露了一絲冰冷。
他嘴角流露一絲笑意,下一刻說出的話卻讓我心內一片冰寒。
“不僅是那塊石頭,我指的還有你。”
我大驚,慌忙間退後數步,後背重重抵到了牆上。
這魔鬼,今日找上雲府來,難道是為了取我性命嗎?
殤蕩見我如避鼠疫般避開他,眼中又蕩起了冰冷而諷刺的笑意。
他舉起手來,作勢要抵住我喉嚨。我心一橫,竟沒有閉眼或躲閃。我知道,如果這個魔鬼想要我性命,他便不可能會放過我,我也逃脫不掉。
我此刻隻有一賭。
我義無返顧地看著他。
他的手的確碰到了我,卻不是扼住我的喉嚨,而是邪惡地劃過了我的麵頰。那一絲冰冷劃過,仿似死亡擦肩,我一個劇烈的哆嗦。
果然是個妖孽,沒一處不露點邪氣。不過慶幸的是,我賭對了。
以這魔鬼的性子,若是我身上有他的魂魄,他必會毫不猶豫地將我解決掉,又何苦費這般力氣與我廢話,甚至還想打個管家的名號待在相府?這其中必有什麼我不知曉的原因,許是其中出了什麼差錯,導致現在殺我沒有用處。想到這裏,我眼睛一亮。
“如果我死了,你的魂魄會與我的生命一同消失,對不對?正如我無法取下這塊石頭一樣,你也無法取出這塊石頭中的一魂一魄。”
殤蕩盯著我的瞳孔略微收縮,頓了片刻道:“既然明白了,便把你這條小命給我收好。”
聽到他這句話,我心裏對他的恐懼一下去了大半。
“這麼說,你必須保我性命無憂了?”
“暫時的,在我將那塊該死石頭從你脖子上取下來之前。”
“你如何能將它取下來?”
“我自有辦法。”
他答得冷淡,然而我卻從他那略有僵硬的眼神中看出了點什麼。
“你不知道。”
他本已要離去。我的話音卻在他背後響起,輕卻堅定。
“你說什麼?”
他轉過身來,攝人魂魄的眸子冷冷盯住我。
“你不知道。”
我深吸一口氣,終究還是重複了一遍。
他嘴角緩緩勾起一絲輕蔑的笑,輕哼一聲,轉身出去了。
想到這魔鬼在冥府為了保命逃跑,迫我喝血,害得我與他這亂七八糟的麻煩糾纏在一起,還拉我跳那能焚盡魂魄的冥火當陪葬品,此刻我終於嚐到了一絲報複的快感,於是我竟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