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有個女孩,她出生在宮廷之中,雖然是最小的公主,卻沒有得到應有的寵愛,她是權益的交涉,是宮廷爭鬥的犧牲品,就這樣在冰冷的環境中成長起來的她,看慣了勾心鬥角,看慣了人情冷暖,在遇見一個男孩之前,她以為她的生命會就此終結在這暗無天日的韓宮……”
在遇到那個男孩之前……有誰靦腆的笑容出現在腦海之中久久不散?原來的原來,她和韓霜兒是如此的相像,就像她遇見了燕丹,韓霜兒在嬉戲時候,碰到了絕世無塵的韓非。
“那是在冬至的一日清晨,漫天鵝毛,無窮無盡,厚厚的積雪,幾乎要將整個韓宮淹沒,那灰暗的天空,就像是要將世間吞噬……女孩拖著疲倦的身心緩慢地行走在雪地上,她愛極了這場似乎停不下來的大雪,一處假山密林之後,她遇到了宛若天人的少年,少年著一襲鴉青,身披瑩白長麾,矗立在鋪天蓋地的落雪之中,單手負於身後,口中朗朗孜讀著女孩聽不懂的言語……
‘以刑去刑,國治;以刑改刑,國亂。故曰:行刑重輕,刑去事成,國強;重重而輕輕,刑至事生,國削……’
如果說這個世界還有什麼能令女孩心動,那就是眼前少年眉宇間的豪邁萬丈,即是少年與生俱來的悠然抽塵。
往後的每一天,女孩都準時的來到那座假山之後的小竹林中,躲在小小的卵石之後,傾聽少年溫純秀雅的讀書聲。
……你告訴我?他在讀什麼?”韓霜兒忽地語頓,暗了暗眼神,朝奄奄一息的人兒問道。
“商……君…書…去…強…”楚禦川扯動幹燥的嘴唇,輕輕吐露。
“果然,是他深愛的師妹…嗬…他曾於我說,如果有一個人能終止這個世界的紛擾,那一定是你……是你楚禦川……”披頭散發的人長歎一聲。
“……”禦川將視線投向戰場,不再去窺探韓霜兒瞳孔中的悲哀。
“楚禦川,我哪裏不如你?”韓霜兒終是有氣無力的問了出來,帶著深深的懊惱。
“……”源源不斷朝內穀湧入的秦兵在一聲聲低沉厚愴的號角聲中,呼嚎著衝鋒的士氣,他們雷霆萬鈞,他們身上流淌著戰爭的血液,他們令韓兵棄甲潰逃。
“衝啊!……”一匹純極致純黑的駿馬在人群的前方,指引著勝利的方向,禦川疑惑著眯起眼睛來,難道這次領兵之人不是王翦?
隨後伴著人群緩緩開進的數輛戰車中間一輛矗立長杆,上頂直徑三尺傘蓋,玄色金邊的傘麵上繡著吞雲吐霧的蟠龍顯得尤為突兀……那車板矗立著一影偉岸身軀,隨著顛簸而有力的握著前麵的木欄。
是他……他竟這般不設防……
楚禦川刹那收縮的瞳孔暴露了她的心事,韓霜兒在一旁淺笑道:“你也發現了嗎?來看看我的刺客團是怎麼將他首級拿下的吧…”
“不……不要……”被捆綁著的人突然掙紮了起來,頹然搖晃著頭,口中發出嘶啞的呼喚。
“心疼了?”韓霜兒放眼望向浩浩蕩蕩似乎是永無止境的秦軍,又回首瞄了眼一旁激動的楚禦川,心中頓然說不出的愉快。
轉眸之間,隻見幾個黑影宛若水中魚兒自由穿梭在秦軍之中,正以飛快的速度在接近緩緩而行的戰車。
楚禦川瞪大眸子,緊盯那幾個身影輕而易舉射殺了邊上幾輛戰車禦手,那些無辜的將士就這樣頹然倒下,戰車頓時失去了方向,停駐在了原地。
“停…咳…停……”捆綁著的人兒幹澀的眼角頓時滑出兩行汙濁,無聲滴落在這座被硝煙籠罩的山坡之上,她發出痛苦的單音,用盡全身之力掙紮著……臉皮上被黃沙愈合的小傷口,崩裂了開來,流出濃血帶著煞黃。
黑影宛若幽靈一般愈加靠近了中間一輛撐著黃羅傘的戰車,他們背後短小精致的箭又一次被裝載上了那讓人聞風喪膽的殺人機器——弩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