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呢！滾！趕緊滾！”秦兵立即怒火中燒，一腳踹了過來，被後麵的人攔住。
“君上讓我們不要惹事。”
“……知道了。”
……
將馬車牽引至人煙稀少的巷口，禦川以迅雷之勢摘掉了身上，臉上的偽裝，匍匐在牆邊平複自己的心情。
“安全了！”沒好氣的朝裏麵的人吼道。
最後，隻聞得裏麵的誰，憋尿一樣的聲音。
“笑什麼笑！”禦川一個箭步撥開簾子就朝裏麵的人投去鄙夷的目光。
趙高自然是憋笑的那個，他身邊的嬴政，居然也抿著唇，明顯比憋尿還氣人，簡直是憋屎。
“好了，趙高，現下當務之急還是要回到鹹陽去找蒙毅。”
“嗯…嗯…大王……”顯然還沉浸在楚國怪腔商人的樂趣中。
“給我出去駕車！”禦川直接將胡須貼在了趙高的臉上。
“哎！？怎麼還帶動手的！”
……
櫟陽乃孝公時期的秦國王城，變法後期，由商鞅發起，墨家監督製造秦宮於鹹陽後，將王城遷移至鹹陽。
這裏保留著最初的秦文化，黑燕圖騰被銘於建築或是服飾之上，老秦人心中不變的，是留守於櫟陽當年熱血與一份赳赳老秦共赴國難的豪言。
禦川失去一路上的恬淡寡欲，心口的悸動立她坐立不安。
嬴政察覺出了身邊人的不對勁。
“你怎麼了？”
“…櫟陽…”禦川從左邊車窗看到右邊車窗，整個車子左右搖擺。
“櫟陽？”嬴政重複禦川話語，難不成這姑娘有失憶症？剛到櫟陽就忘了自己在那了？
“前麵！前麵矗立的是不是…一諾千金的那一塊立信之木？”禦川一臉激動的問，像個求知的孩子，帶著大人都不忍心拒絕的天真與期望。
“……嗯。”嬴政不知所措的點了點頭。
“啊！……趙高快停車！”禦川忙從車廂裏鑽了出來。
“怎……怎麼？”趙高剛放慢車速，身後有誰就一咕嚕蹦了下去。
也許是朝陽帶著暖暈揮灑在她身上，形成了製幻的光芒；每當嬴政再次想起那個女子帶著毫無城府的笑顏衝向那一塊矗立百年有餘的長木之時，他總會以為她會化仙而去，那種無力阻止卻又不得不放開的糾結，他一直都沒有明白。
隻見她興衝衝奔向高柱，卻在觸碰的前一刻停駐了下來，久久凝視著那一根代表著整個曆法的長木。
滿心欣喜，卻又小心翼翼。
最後，竟然一個開懷，緊緊擁住了那根木樁。
“商君…禦川來看您了！商君！…”那崇敬與憧憬完全相容起來的甜笑，令馬車上的二人啞然。
這個女子，也許，就是拂曉吧；趙高是這樣誠實的以為著。
‘啊，原來她最崇敬的人是商鞅，所以立誌成為他那樣的人嗎？所以才沒有拒絕回到秦國，也許這天下歸一於秦，是對已故之人最好的祭奠吧。’
嬴政淡笑，欣賞著這一幕暴雨前的恬靜，也是他一生中最美的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