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的天說變就變,這不,隻有說會兒話的功夫便春雷滾滾,春雨朦朧。忽而一陣涼風襲來,葉嵐與小孩都不禁打了個冷戰,看著這密集的雨絲打在地麵濺起朵朵雨篷。
“突然就下了這般大的雨,他,不會有事吧。”小孩滿麵愁容,腦子裏盡是張文瀚的身影。
“別胡思亂想了,夜涼,快回去休息吧。”葉嵐從箱子裏找出一把傘將魂不守舍的小孩送了回去,直到看見小孩房中的燈熄了才回了自己房裏。
都說夜涼如水,如果是一個綿綿無盡的雨夜會不會變得像冰一樣呢?
第二天早上,葉嵐洗漱完畢來到大廳時,就見小孩一個人坐在大廳門口,臉色略顯蒼白,還時不時咳嗽幾聲。
“怎麼了,生病了嗎?我讓人去請大夫。”葉嵐關心的問道。
“我沒事,可能是昨夜吹了些風,綠衣姐姐已經讓我喝過藥了。”小孩微微笑道。
“那就好,以後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不管怎麼樣,都不能輕賤了自己,明白嗎?”葉嵐仔細的叮囑著。
“知道了,你怎麼變得像個老太太似的。”小孩調皮的說道。
“是是是,我是老太太,那你是什麼?老公公?”
“你才是老公公呢,我可是人見人愛的白芷。”小孩嘟起一張小嘴顯示著她的不滿。
“好好好,我是老太太也是老公公,人見人愛的白芷小姑娘,”葉嵐無奈的看著小孩,到底還是孩子心性啊,忽而,又想起什麼,問小孩道:“小孩,你哥哥呢?”
“別叫我小孩了,我才不是小孩呢,”小孩鄙視的看了一眼葉嵐,才回答道:“他一大早就出去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哥哥就有了每日天還未亮就去沒人的地方練劍的習慣,風雨無阻。”
“哦,”葉嵐暗自思索了小孩的話,“你哥哥過得很辛苦吧,我還記得那次,太殘忍了。”
“生在什麼樣的家庭就注定了要背負什麼樣的命運,沒有什麼對與錯,哥哥說,站在他的立場上,他並沒有錯,可以我的立場來說,我並不希望他們任何人受傷。”小孩很難過。
“你知道那天來刺殺你們的是誰?”
“我,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小孩變得很糾結,“其實哥哥過得很苦的,自從發生那件事後,他就像換了個人似的,將自己完全封閉起來了。”
“至少他對你很好,就說明他隻是在自我保護,對外人冷漠對自己信任的人還是很在乎很關心的。”
“不一樣的,以前哥哥是個對什麼都很溫柔的人,任我胡攪蠻纏,現在雖然對我要比對別人好很多但是很多事上他不像以前那樣任我胡來,他有自己的計劃,有自己的威嚴,是不一樣的。”
“到底是什麼樣的事呢?”葉嵐真的很想知道。
“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我隻知道他很傷心,在房裏悶了一天一夜,誰也不見,葉嵐,我是不是個不合格的妹妹啊。”小孩又變得很可憐。
“傻小孩,心結這東西不是說解就能解的,總得有個過程,能因為一件事兒封閉自己也可能會因為一件事敞開心扉,誰又能說得清楚呢?”葉嵐重重歎息了一聲。
“你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吧。”小孩突然說道。
“嗬嗬,什麼才算有故事呢?其實每個人都是有故事的,隻不過有轟轟烈烈也就會有平平淡淡的,有幸福的就會有痛苦的,你敢說你就沒有故事嗎?”葉嵐略有感慨,又有些好笑的看著突然認真的小孩。
小孩無辜的笑了笑,歪著腦袋習慣性的向門外看了一眼。葉嵐有些責怪張文瀚,明明說了過完年就回來的,怎麼會晚那麼多呢?經過這麼長的時間接觸,他對張文瀚的人品還是很有信心的,決不至於欺騙小孩,所以葉嵐很是想不明白。
“今天有什麼打算嗎?”葉嵐問道。
“不知道呢,”小孩搖搖頭,想了一會兒又說道:“還是在這兒呆會兒吧,其實我一直沒告訴過你,我挺喜歡這裏的。”
“喜歡就好。”
小孩離開的前一天像往常一樣是留在了秦彩軒的,葉嵐陪著她在角落的位子坐了很久,那天晚上,小孩突然說要彈琴。要知道,自從張文瀚離開後,小孩就再也沒上過台。那天晚上的琴聲很茫然、很渺茫,她終究還是沒有嘴上說得那樣淡然的。
雨,仿佛是下不停的,綿綿微雨,不大卻濕衣,小孩離開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天氣。
葉嵐送走小孩的時候,連他自己也不敢想象他當時會是怎麼樣的表情,可他記得小孩留戀的目光和少年淡然的雙眸。葉嵐不敢遠送,稍稍行了幾步就轉身回了秦彩軒,然後,一坐又是一天。
傍晚,綠衣心事重重的來喊他吃飯,見他如此沉默也不禁有些擔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