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廟裏的陶碗並不夠每人用一個碗,和尚們都是兩三個人合用一隻碗,一人巴巴地吸溜幾口粥,再給另一人。
廣梁給圓滿送去滿滿一碗粥後,自己又盛了一碗,然後就衝著康平笑起來。康平明白他是向他示好,叫他用他的碗。可是說實在的,這一行為對於康平來說,還真是挺難接受的。
他借口說還不是很餓,然後就從後院下山去了。按照剛才打水的路線,他很快就來到了那片竹林。
之前兜著竹筍的外套已經抖去泥土重新披在身上了,外套的口袋裏有串鑰匙,鑰匙扣上掛了把9厘米長的多功能瑞士刀,這把刀還是幾個月前,前女友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前麵在挖竹筍的時候,他就有考慮過要不要拿這刀出來,猶豫再三,還是覺得這樣的工具包括打火機,還是一個人的時候使用比較安全。
靠一把小小的瑞士刀上的木鋸要鋸斷一棵竹子是很有難度的,所以康平也沒打算做這麼蠢的事情。他早就看中了那種可能是雷擊導致自己折斷的老竹。
這段老竹的竹節處摸上去還是很結實的,康平小心翼翼地鋸下後,這段高約五六厘米,直徑在十厘米左右的天然竹碗就到手了。
隨後他又鋸下兩段竹子,長度和記憶中做竹筒飯的竹筒長度差不多,在有著深褐色外皮的竹筒一頭挖了一個小孔,然後到山溪邊盛上水試了試,發現這竹筒的儲水功能還是不錯的,這隻竹筒,他準備給自己喝水用。另外一個青色的竹筒,康平將一頭挖空了,準備用來做舀水的工具。和尚們現在用的葫蘆水瓢實在是太破了。
因為是春天,所以竹林裏那種纖細的細竹竿兒特別的多。康平還是用瑞士刀的鋼鋸鋸斷了幾棵手指粗細的竹竿兒。他又用刀割了一些柔韌性不錯的竹枝,洗淨並用銼刀稍微銼磨後,用以前替女朋友編製花籃的手法,簡單地編了兩三個可以放點東西的籃子。
他一邊編著竹籃子,一邊又慶幸當年為了討女朋友歡心,按照網上的教程,編了大大小小各種不同的藤製小籃子。盡管藤條和竹枝的韌性和手感都大不相同,但是編製籃子的流程是大同小異的。
當他編完第三個籃子的時候,竹林沙沙地一陣想,身後一個沙啞的男聲響起。
“嘿,小子的手倒是很巧。”
康平轉頭一看,說話人光光的腦袋,個子隻比坐在地上的自己高一點,滿臉的褶子,正是先前躺在床上等死的圓滿大師!
“大師發燒成那樣,現在就能來竹林裏吹風,看來已經身體很好啊。”康平簡單地整理著三個竹籃子,同時回給圓滿一個人畜無害的微笑。
“你不是我們這兒的人。”圓滿大師瞪大眼睛看著他,好像要努力看出康平是什麼怪物的樣子。
“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康平早就看出來這個圓滿大師和那幫子懶散的和尚不是一個路子的人,那些和尚們都呆呆的笨笨的,這個圓滿的眼睛裏滿滿透著精明。
這句話戳中了圓滿的軟肋。那碗及時的藥茶,退了他的燒。雖說這和他的體質更有關係,但是如果沒有藥茶,他會好還是會惡化,誰都說不清。
虧他也是教過那幫子蠢蠢的假和尚們一些基本的醫學常識,居然都沒有人想到替他出門找藥,這山裏,滿地都是藥材,平日裏也帶著他們辨識過不少常見的草藥。
“大師,這裏到底是什麼地方。”康平站了起來,發現圓滿大師真的很矮,隻到他的腰際線上麵一點點。
“這裏是……烏龍山,屬於吳縣管轄吧。”圓滿大師雙手背在身後,仰著頭和康平對視道,“你一定有很多話想問吧。”
康平笑了,用力伸了個腰,道:“是啊,我心裏有一肚子的疑問呢。不過,這當務之急啊,我得想辦法填飽肚子,忙到現在,我可餓死了,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留口粥給我呢!”
老和尚正色道:“廣梁是個心眼實誠的孩子,自然會替你留著的。”
康平輕笑了一下,順著山溪往回走,他記得回去的路上是有芫荽可以摘的。
圓滿跟著他走了一段路,然後看他蹲下來開始挖野菜,歎了口氣,往他一個竹籃子裏唰地丟了樣東西。康平眼睛瞄了一眼,被嚇了一下,一坨毛茸茸的灰不拉幾的東西,身子不住地扭動著。
“這是什麼東西?”康平臉上露出嫌棄的表情。
“這可是好東西,以前老衲都是用它和山下的村民還有城裏的人換大米,換油鹽醬醋,換豬肉,換針線的。”圓滿的小眼睛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芒,“我想,你應該會收拾這東西吧,我們是密宗,不吃素的,你以為我們以前是怎麼生活的?”
“你說的這些事,不會都是你一個人幹的吧?”康平有些不理解這老和尚幹嘛把那些人養成懶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