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床幔的阻隔所以我並不能看清楚外麵的具體情形,隻能大概看到有三個人踏著沉重的腳步聲在外間來回走動。

“婆婆,水溫還沒試好嗎?我這裏都髒死了,你倒是快點啊!”我煩躁的訓斥著婆婆。“哎,哎,這就好了,小主子,您等下啊,老奴馬上就來扶您起來!”婆婆的聲音很惶恐,甚至都能聽到她在我向我賠罪時躬身的聲音。

小廝們麻利地將熱水倒進了澡桶內,大氣也沒敢出的快步退了了出去。聽到關門聲後我拉開了床幔,“婆婆,來把我脫下的衣服拿到火盆裏燒了吧。”我將在床上躺著等熱水時脫下的衣服給婆婆遞了過去。

婆婆低著頭伸出雙手接過我的衣服,當衣服放到她手上的那一刻,她死死地抓著衣服半天不說話,過了一會兒才又抬起頭來摸著我的臉,用充滿了溫暖的聲音跟我說道:“小主子,真是苦了你了。”“婆婆,你看,你又不知道了吧,這個布料雖然粗是粗了點,可是它很透風的,在夏日裏穿這種衣料很涼快的!”我咧著嘴露出白燦燦的牙齒朝著婆婆顯擺。我明白婆婆定是覺得這衣服的布料太差穿在身上我會很難受,可是跟外麵那些食不果腹的人們比起來最起碼我還有飯吃,我還有衣穿!

婆婆將衣服丟入角落裏的火盆後就又轉身蹲下來服侍我脫下裏衣,裏衣離開身體時背上縱橫交錯的疤痕也就隨之露了出來。一看到我背上的傷痕婆婆頓時整個人如遭雷擊,半晌後才抖著手摸上了我的後背,眼淚大滴大滴地砸在青石鋪成的地磚上,很快就打濕了一大片。

“小主子!我的小主子啊!您到底是遭了什麼樣的罪啊!怎麼就傷成了這樣?不是有白術那孩子和您一塊兒嗎?怎麼就讓您傷成了這樣!老奴…老奴後悔啊!老奴當初不該…”話說到這裏戛然而止,再也沒有了下文,隻是死死的咬著嘴唇不讓自己再發出一絲聲音。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話說的果然不差,就拿洗澡這事兒來說來說,僅鎮國公別院的一個澡盆子就要比尋常客棧的澡盆大出三個左右,更不論其他了,那更是沒法兒比的。

安靜的房間裏,婆婆拿著澡巾輕柔的擦洗著我的身體,整個人異常放鬆地躺在加入了草藥的澡盆裏昏昏欲睡,在熱氣的熏蒸下,漸漸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