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7章 往事(4)(2 / 3)

“簡寧,你有時候……真讓我覺得驚訝。”

我很不好意思:“是不是覺得我很奇怪?”

他扯唇一笑:“奇怪倒沒有,就是遲鈍了一點,少根筋了一點。”見我垮下臉,忽然又峰回路轉地說道:“感覺很像一棵草本植物。”

植物?怎麼說?

他凝視著我滿是問號的眼睛,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就是安靜、低調、謙和、內斂,不張揚。”

我滿頭黑線:“這些形容詞,好象跟優秀出色無緣,一般隻用在乏善可陳的人身上……”

這下他拊掌而笑;“你要想這麼理解,那也可以。”

低沉醇厚的笑聲,仿佛夜色中B調的大提琴,我的臉陡然紅了,他好象感覺到什麼,別過頭去,再不言語,直到我再次冷得直打噴嚏的時候,才說道:“我們回去吧,這裏風大,會感冒的。”

回去的時候,他很自然地又牽起我的手,這次我坦然多了,低頭的時候注意到他的手:肢節修長,膚觸光滑,手心裏的溫度如此真實地傳遞過來,明明什麼信息都沒有,但我在那一刻還是覺得幸福地無法言喻。

我承認自己已經一寸寸的沉淪:從沒有過這麼不由自主過——看到他笑,會輕揚唇角,看到他皺眉,欲以身代勞;每個周期,最盼望的就是與他一起播音的時間,偶爾他和別人換班,還會忍不住失落。

不敢猜測自己已經陷得有多深,隻盼望淪陷的速度能夠慢一點,再慢一點……小的時侯,以為世界是快餐店一樣的地方:繽紛,熱鬧,隨時提供豐富的選擇、多樣的快樂。而長大了才明白,所謂人生,其實倒更象某種限量救濟餐的發放中心:一人一份,不能多要,不能退換,不能抱怨。

我沒有可以爭取的辦法,所以隻能讓自己學會知足。

(六)

事情的轉折,是在年段裏爆出的那條新聞:新晉的03屆的文娛部長陸明顏發出求愛聲明,說是要以愚公移山的決心,徹底招降他。

當天晚上,廣播站裏幾位小編就把這一緋聞繪聲繪色地告訴我,我想她們或多或少看出我們有點曖昧,現在看到我麵色平靜,都有點失望。可是他們不明白,麵無表情並不代表無動於衷,可我能以什麼身份、什麼立場來發表看法和情緒?

但沒想到,兩天之後,我就與陸明顏在廣播室來個短兵相接。

不得不承認,看到她的一瞬間,連我這個女性生物也不由得驚歎,那確實是個365度無死角美女——眉黛修長,瓊鼻秀挺,麋鹿般的明眸點亮了整張脫俗豔麗的麵孔,骨感曼妙的身材,穿著及膝的高靴,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膚,讓人下意識就想到一首詩:我花開後百花殺,滿城盡帶黃金甲。

這麼漂亮的女孩子簡直媲美大規模殺傷性武器,所到之處,傲草不生,能夠從中全身而退的人,恐怕要身罩十件鐵布衫。

她當時就站在門口,不住地往裏頭張望,看到我時,表情閃過微小的詫異,旋及穿過圍繞在她身邊的站內同事,直接朝我走來:

“這位師姐,能幫我把這個袋子轉交給顧師兄嗎?”

嗓音之圓潤甜美,令人無從拒絕。我低頭看她遞過來的紙皮袋,不明白她為什麼要舍近求遠,其實我和顧成蹊什麼都不是,無論她是來示威還是來偵探敵情,都找錯了對象。

但還是接過紙帶,回她一個微笑:“好。”

進廣播室後,我就跌坐在椅子上,眼睛直盯著一頁稿子到晚自習前的播音結束,腦袋裏紛亂一片,等他都結束了播音,站在我身邊有一段時間了才反應過來,。

我有一瞬間的慌亂,迎上他略帶納悶的眼神,下意識就抓過一旁的袋子,遞給他:

“是一個女孩子托我轉交給你的,呃……那個女孩子你可能也認識,就是……陸明顏。”

他沒有接,也沒有說話,就這麼動也不動地直時著我,眼睛黑沉沉的,目光甚至帶點淩厲,那一瞬間的薄怒,讓我真的以為他眼中那些是似而非的情愫不是我意淫出來的錯覺。

後來有同事推門進來,他才接過袋子,轉身走了出去。

自他走後,我的感官和神經空前地敏銳起來,從未如此旺盛,不可阻擋,大段大段的繁複意象像利箭一般,從四麵八方洞穿心髒。不知道為什麼會把自己困在現在這種境地:既爭取不了,又割舍不下,回想我們相處的一年多,好象沒有哪件事情哪個暗示能讓我敢相信他對我存有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