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夙轉過頭望向林殊,從後者的目光中看到了山一般的堅韌,以及他所不懂的執著。
兩人對視許久,最終還是林夙先敗下來,若是讓他來選,他自然是希望小殊能好好的活著,可是這不是小殊所需要的,他這個哥哥,也不過是認識不到一周的陌生人而已,又怎麼能比得上那些與小殊一同共赴生死的戰友亡魂們?又怎麼比得上小殊警重的父母,祁王他們?
“第一種吧!”林夙閉了閉眼,無可奈何地歎息,手伸到林殊的前麵,卻始終沒有落下,緩緩地收回手,“這是你的選擇,我又能說什麼呢?”
林殊解毒的那天,林夙躲在自己房裏,那一聲聲慘叫,猶如一把把匕首,沒入他的心髒,心在滴血,雙生子的感應到的痛苦,碎骨,削皮……深入靈魂的痛,麻木……
是什麼樣的毅力,才能支撐著他忍受這樣的痛苦?
一直至深夜,藺老閣主方從林殊的房裏出來,林夙沒看到那一盤盤的鮮血被端出,帶血的毛發還連著皮肉,墨溪見了也不忍的驚悚,這得有多大的毅力,才能忍受得住這種鑽心的疼?又要有多大的定力,才能完全這個血腥的手術?
林夙額頭全是汗水,眼角漫出的是淚水嗎?曾經多少次犯病差點死掉的他都不曾落淚,可是,這衝天的腥氣裏,都是與他想連的血脈啊!他唯一在世的親人,又如何忍心去假裝不在乎?假裝冷漠?
他從未見過自己的親人,對於林帥,晉陽公主,林樂瑤的死,雖感難過,可畢竟沒有相處過,他無法去體會林殊心中的痛。可是小殊,那是他一母同胎的親弟,哪怕隻相處不足一月,那血脈的情感早已超越了時間的隔閡,變得親蜜無間。
站在林殊的床前,林夙再度心碎,這個渾身血肉模糊,被包在白布下的人,是他那神彩飛揚,恣意風華的小殊?
包裏在白布之下的人,是怎麼的麵目全非?鮮血染紅著白布,現在的林殊,隻是輕輕一碰,就會碎成血花,那個意氣風發的人,要他靜靜地留在床上躺上一年,他該有多難受?
沉默地站了許久,林夙緩緩離去。
“你下山做什麼?有什麼事我幫你做便是,你留在這照顧你弟吧!”墨溪攔住正想離開的林夙。
“我覺得要是再看這這個樣子的小心,我的心髒早晚會力竭的,倒不如下山去查清楚這幕後的真相!”林夙看著滿臉寫著不讚同的師兄,啞然失笑,“師兄,我又不是殘了廢了,你不用這麼緊張!”
既然承受不了,不如離開,看不到,就不會心痛了吧!
“你上次不是和我說你看上了一個叫什麼雪的女孩?不去追的話可會跑了!我這邊會小心的,你放心。小殊這裏有藺晨那家夥,雖說看著很不著邊,辦事還是很靠譜的!”林夙笑道。
一提到那位姑娘,墨溪的臉上浮現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好吧,那你小心點,要是出什麼事去龍鳳樓,那裏是我們墨塵幾個共同開的,墨軒那家夥經常在那裏,我要沒事也會去的!”墨溪絮絮地叮囑道,“還有,千萬別動你的內力,一旦用了內力,可是會沒命的,知道了嗎?”
“我知道,在沒查清真相之前,我是不會找死的!”林夙調侃道。
“對了,把人皮麵具送我吧!就我這樣子一下山確定會被砍死的!”
墨溪肉疼地說:“你倒是會壓榨你師兄我,這可是我花了整整一年的心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