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尋著的目光看去,齊瀛晞正麵對我們,側躺在古樹下那張網裏,白衣擺從網邊散了下來,映著後麵的桃林,如同天仙下凡一般。
“哥哥,你有沒有看到?剛才慕姐姐好像施了法術一般,魚兒花兒都跟著她的琴音舞蹈呢,好厲害。”在我發神的瞬間,瀛縉已經奔到齊瀛晞麵前,興奮地說道。
齊瀛晞笑而不答,輕輕跳下網床,摸了摸瀛縉的頭,便走道我麵前,如初見般,眉目彎彎,輕聲道:“想不到晗兒的琴技竟如此高超。”彎彎的目光裏似乎閃過一絲亮光,又似乎不是。
晗兒?我突然覺得有些不自在。這是我在齊家莊自見完齊莊主後第二次見到齊瀛晞,他竟然熟絡到已經像齊莊主那樣叫我了,一時又覺得十分不習慣;又想起初見他時將他誤以為登徒浪子,又覺得自己有點過於小心翼翼了。
“晗兒?”他又叫了一聲,輕輕笑道:“莫不是我的讚美讓你不勝自喜了?”
“嚇?”我一下子回神過來,趕忙答道:“齊大公子謬讚了。”又突然想起他最後一句,滿心不快的瞪向他,他裝作沒有看到,眉目更彎了。
“慕姐姐,其實你是不是會法術?”瀛縉挨著我問。自小島回來後,瀛縉似乎更加黏我了,除了吃飯睡覺,基本上都在我身邊喋喋不休。
“嗯。”我微笑地答他。十六年來,第一次有人如此親昵地叫我姐姐,並主動與我玩耍,這感覺讓我覺得溫馨親切,我打算逗逗他。
“啊。”瀛縉又叫了起來,“原來慕姐姐你真的曉得法術啊,那……那你不是仙女咯?”他驚訝地打量著我,似乎覺得不可思議。
我伸出食指放在嘴邊,示意他不要告訴別人。他連忙雙手捂著嘴邊,一會又湊到我耳邊,“慕姐姐”又壓低一點聲音,“你是哪裏來的仙女?”
唔,他居然信以為真了。剛想告訴他隻是跟他開玩笑的,身後卻響起一個淡淡的聲音,“靈山來的。”
我一驚,轉過頭,看到滿目笑容的齊瀛晞。難道他知道我是巫靈山的?
“啊,哥哥,你也知道了?”瀛縉驚道,接著又問:“靈山?在哪裏?”我盯著齊瀛晞,心眼提到了喉嚨。
“靈山是一座仙山。”齊瀛晞不緊不慢笑道,“我小時候聽過一首歌謠,是這樣唱的‘魏有仙女,彎彎其美;隱於靈山,指點乾坤;求之不得,莫要蹉跎’。”說完,頓了一下,看向我,微彎的雙目滲出一縷狡黠的光。
這首歌謠我靈母唱過給我聽,是當年民間傳頌我母親的。難道,齊瀛晞真的知道我是巫靈山的?壓著內心的狐疑,我對齊瀛晞擠出一絲淡淡的笑容。
齊瀛晞瞥了我一眼後,轉向瀛縉,嘴角上揚:“如果晗兒是仙女的話,想必就是來自靈山的仙女了。”
我鬆了一口氣,聽他的語氣似乎並不知道。他比我大幾歲,聽過歌謠並不出奇,隻是剛巧順著我逗逗瀛縉罷了。
“真的嗎?真的有這樣的仙山嗎?”瀛縉興奮道。我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告訴他我並不是什麼仙女,逗他而已。
“嚇?”瀛縉一時轉不過彎來,又看向齊瀛晞。
齊瀛晞依然雙目彎彎,沒有回答。
他,其實沒有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