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宰相大人亦無法,隻有每天盡快處理完朝中事務,自己當起知之的先生來。這件事情是必須要做的,宰相大人心中甚是清楚,隻有讓知之全部融入這個社會,才有可能讓她以後活得幸福,不被大家看成另類。
知之在爹爹給她上課時也聽得認真,但還是一會就要起身離開。不過,她走到哪裏,爹爹慕容彥就跟到哪裏,嘴裏還不停地講著。知之邊玩,邊聽,也還是學到不少。
以後,那些下人們經常看到他們的大小姐走在前麵,在府裏東溜西達,後麵則跟了他們那個平時威嚴得不得了的老爺,追著在後麵為大小姐上課。這些下人無不感歎,這天下事真是無奇不有啊。
宰相夫人呆在自己的雅風院裏極少出來,她是徹底灰心了。那慕容彥怕是早就忘了這府裏還有她和他們的兒子了吧,自那大小姐來了之後,那慕容彥一次也沒去過雅風院,也沒和她一起用過一次膳,更沒見過一次麵。他慕容彥的所有時間和精力都用在了那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女兒身上了。
宰相夫人李婭楠傷心極了。
後院裏的那些夫人們更是不敢在宰相大人麵前造次,曾經有一兩個膽大點的在遇到宰相時,上前詢問了一兩句關於知之的問題,宰相大人隻是冷冷地說了一句,“這些你們可以不必管。”便再也不理她們了。
在宰相大人去上朝的時間,知之又找到了一個新遊戲,她開始玩失蹤,飛身躲到樹上去。那些跟隨她下人們有了先前的經驗,府裏到處找了一遍找不到,便去搬來梯子開始爬到樹上去找。
知之看到他們好不容易笨拙地爬上了樹,又飛身去了屋頂,站在屋頂上抿了嘴看。不想知之的身影被一院中的小廝發現了,大聲向同伴喊道:“大小姐在房上,快!快!搬梯子來從這邊上!”一些小廝又忙著去抬了梯子過來,架在房簷上開始往房上爬。
一些小廝催道:“快點!快點!”
另一些小廝又提醒道:“扶好梯子,要滑了。”
丫鬟們則手捂在胸前,嚇壞了,對知之求道:“大小姐,危險,快下來吧。”
總之,下人們一團亂。
知之晃悠悠的一會這裏,一會那裏的,搞得下人們搬著梯子到處放,到處爬。張顯倒是可以上房爬樹的,隻是每次等他慌亂爬上,哪裏還有大小姐的身影在。
知之看到一群人對她追來追去,甚是高興。知之覺得在爹爹家裏是比在天山上的日子過得要開心得多。
嚴肅古板的宰相府,從來沒有這麼熱鬧過。
這天上午,知之照樣和府裏的下人玩著這捉迷藏的遊戲。正當滿院子的下人搬的搬梯子,追的追時,喊的喊時,宰相夫人的母親,尚書夫人來訪了。
尚書夫人被人帶進院裏,她被麵前這麼熱鬧的場麵給驚住了。便好奇地問一小廝:“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那小廝昂起頭,正到處尋找那大小姐偶爾故意露出的身影,隨口說道:“在找大小姐呀。”
尚書夫人怒了,為自己的不受重視,也為宰相府裏真來了個大小姐,而且還是個胡鬧的大小姐。
當下也不發作,三兩下來到女兒李婭楠的雅風院。見到女兒劈頭就問:“外麵亂翻翻的,到底是怎麼回事?真不懂規矩,你這女主人是怎麼當的!”
宰相夫人李婭楠這段時間正獨自傷心呢,又被母親這樣追問,不好氣地回道:“我哪知道從哪兒冒出來個野種,自她回來,便天天這樣和一群下人胡鬧,這宰相府就沒安寧過!那慕容彥又由著她這樣!我有什麼辦法?我自己都隻有躲起來了!不敢去惹!”
“瞧裏就那點出息!”尚書夫人對女兒的表現甚是不滿,不解地問道:“那宰相慕容彥當初與你成親之前不是沒成過親嗎?這大小姐又是怎麼回事?現在京城可是傳遍了宰相找到了失散的女兒回來,都知道這女兒他寶貝的緊,還到處為她找先生呢。這可讓我們的麵子怎麼擱?”
李婭楠苦笑道:“母親,你問我,我問誰去。與大小姐有關的任何事,那慕容彥可從來沒跟我解釋過一言半語的。”
尚書夫人怒道:“你竟然什麼都不知道,難道就這樣任由那孩子胡鬧?就這樣心甘情願的等那孩子的娘回來奪去你宰相夫人的位置?那孩子的娘呢?”
“孩子的娘?”夫人李婭楠悲涼地笑道:“不管她身在哪裏,反正一直都在慕容彥的心裏。”
宰相夫人看著女兒痛苦的樣子,十分心疼,於是狠狠地說道:“我今天先來看個虛實,出了這麼大件事,你也不回來說說。我這就回去告訴你爹爹,讓你爹爹去找慕容彥,這回定會讓他給我們李家一個說法!”說完,便起身告辭,一點都不想再呆下去。
母女倆的這些對話,都被躲在樹上的知之一字不漏的聽到耳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