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事以後淩豐來了一躺香港,待我醒後痛罵我一頓又飛回巴黎。我知道的,他們都如此擔心我。嫂子把唐真送來的花放在房間裏,我看著,不知道說什麼好。她關切的問我和唐真的關係怎麼如此冷淡,我隻好如實的告訴她我愛上了一個男人卻不是唐真,所以放棄了那樣不鹹不淡的關係。她惋惜的說,“唐真是多麼好的男人,你怎麼也該安慰安慰他。”麵對這樣的置疑,我隻覺得我的安慰也必定是虛偽的,唐真並不需要。可這樣的話,我又怎麼忍心在嫂子麵前說出來。
想來,我究竟是幸運還不幸?有的女人一生並不遇見真正的愛情,卻也活得自在,而遇見了,卻反被困在其中的人又何嚐是少數。每天都去醫院探望碩辰,跟他說話。說生意的事情,說小洛,說母親,說哥哥嫂子,說裴啟翰,說需要他,說很多很多,可他卻還是一直安靜的躺著,沒有回應,仿佛睡到了深處。有的時候帶些水果來,明知道他吃不了,卻隻想把這當作是件重要的事情去做。沒有他在,生意上要忙的事情越來越多,但是,我的心仿佛不想停止的勞碌才能不空閑下來。港報日日說些八卦,我看看扔在手邊。不知道裴啟翰看到這些關於我和他以及其他人的八卦報道會是個什麼反應。這一段日子,反而是別人熱鬧,我一個人寂靜。真真是應證了那句話,越是熱鬧,心越是寂寞。
七月的炎熱,我覺得香港快膩出油來了,想回巴黎住上一段時間,卻又分不開身。小洛也不願回香港,這個地方簡直讓我有些厭煩了。母親看出我的煩躁,勸我回地中海曬太陽去,可是生意上的事情放不下手,她也是明白我的難處,便不再多說。常常半夜起來彈琴,哥哥說我是寄相思,我懶得理他。這個人越來越喜歡看我的笑話。嫂子懷孕的消息稍微改變了家裏的氣氛,母親打電話去催促小洛回來。她一個人興致比誰都高。哥哥並沒有想象中那般幸福繞身,仍舊是日日忙碌應酬。他的肩上那副擔子是越來越重,恐怕他心中也有數。
有時候覺得哥哥理應是個至情至性的人,卻被困在這世俗裏,但也精彩。他的妻,也是如此。這一切看似忙碌而規律的生活被喬一俞的一通電話打斷了。一批我和他從越南走的貨在昨天晚上十一點的樣子被條子盯上了,但是所幸沒有被抓住,但是貨已經丟了。截貨的人應該是和條子聯手,然後做的手腳。出事的地方就在香港,我一聽就頭疼,說實話我第一個反應就是青幫動了我們的貨。畢竟在香港和喬一俞勢力能抗衡的除了青幫不做二人想。而且他們現在對碼頭的控製越來越緊,一看就知道是裴啟翰的主意。但是這個事情也可能不是他的人做的,因為青幫有多年的聲譽,不可能去和條子合作。如果是別人在這個地方做了這件事情,無疑就是把喬一俞和青幫都得罪了。
思來想去我還是決定見一見喬一俞,看看他那邊收集的信息再說。他保鏢把我讓進會客廳,高跟鞋踩在絲絨的地毯上,不發出丁點聲響。喬一俞坐在沙發上,沒有起身迎接我。我忽然意識到事態的嚴重,他丟的應該遠不是幫我走的一批貨,肯定還有他自己的東西,那就不知道是什麼價值的東西了。“喬先生,對不起,忽然過來,我應該先知會一聲的。”“沒關係,你先坐一下,我在等一個電話,青幫的。”一聽到那兩個字,我就頭皮發麻,條件反射的想到裴啟翰,他張臉在腦子裏揮之不去。我和喬一俞就這麼安靜的坐在他的會客廳裏,時間一點點流失,我反而漸漸在冷氣的低溫中鎮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