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莫鎮是西北的邊防之城西異城東邊的一個小鎮,是從穆蘭城進入西異城最便捷的一條路,而且距離穆蘭城剛好一天的馬程,因此西莫鎮商旅繁多,客棧酒樓甚是發達。
夜幕開始席卷這個熱鬧的小鎮,西北本就不及東方繁華,即使是這個在西北有些地位的西莫鎮,也依然是比不上東方的一些繁華小鎮。天剛一黑這個小鎮便開始安靜下來了,不再喧鬧不再繁華,它終究也隻是一個小鎮而已。
夜,漸漸安靜。
而此刻,在一家小客棧裏的卻有三個人平靜不下來。兩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他們圍坐在一起卻都不說話,好似在等什麼人,很焦急的等著。
眼看天馬上就要黑下來了,少女終於忍不住了,她站起身來走到窗口看著窗外稀稀落落的燈籠光暈。逐漸安靜下來的小鎮足夠他們聽到路上的馬蹄聲,可是沒有,沒有期盼的馬蹄聲,沒有等待的人。
“爹,小姐不會出事了吧?小姐可是一向很準時的!”少女擔憂的問道。
那個看起來溫和寬厚的中年男人出聲寬慰道:“可能是路上有事耽擱了,不會有事的。”
“可是小姐從來沒有這樣過,我怕她有危險。”少女聲音越說越小,仿佛怕被自己說中了似的。
“陌煙輕功很好,即使有危險,逃命還是沒問題的!”這次說話的是那個瘦弱的中年男人,他看了一眼窗口的少女接著說:“貴兒坐著等吧,這裏風大,千萬不要著了涼。”
被叫做貴兒的少女低聲嘟囔了一句:“虧得還是你侄女,一點也不擔心!”但是她仍然順從的關了窗重新坐了下來。
“江管家,你到路上迎一下陌煙吧!”看到貴兒坐下,瘦弱的中年男人又轉頭對那個看起來溫和寬厚的中年男人說道。
“是!”被稱作江管家的中年男人恭敬的答道,然後站起身離開了。
貴兒看了一眼端坐在一旁的瘦弱的中年男人,而後也站起身來衝著走到門口的江管家喊道:“爹,我跟你一起。”說著便也跟了出去。
瘦弱的中年男人輕聲歎了一口氣,終究沒有阻止,他知道貴兒不喜歡自己,可是卻始終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抵觸他。
“爹,你說小姐的名字為什麼要叫陌煙呢?我覺得這個名字好柔弱,可是小姐卻這麼堅強。”麵對街道上寥寥行人,江貴兒無聊的和父親小聲交談了起來。
“我記得,夫人懷上小姐的那個時候我們還住在落霞山旁邊的一個小村子裏,老爺為了讓夫人和還未出世的小姐能夠過的好一些就搬到了鎮上。在去鎮裏的路上,夫人看見車窗外的小路上有縷縷炊煙,祥和安寧,於是就跟老爺說:‘如果到時候生的孩子是個女兒就起名叫陌煙吧,陌上炊煙,希望孩子以後可以不受顛沛,安安靜靜、平平淡淡的過日子。’”江管家回想起往事,那些原本美好的記憶,現在想起來卻分外酸楚,聲音裏不由得多出了一絲落寞。
貴兒雖然對兒時的事情沒有對少印象,但多年來小姐為了能夠報仇吃了許多苦頭,自己看著都已經覺得心疼了,她心裏難過連帶著聲音也有了一絲暗啞:“老爺同意了?”
“當然了,老爺那麼疼愛夫人,當年為了她可是和聖上抗過婚的!”江管家仿似為他老爺感到驕傲一般,言語之中有著若有若無的驕傲。
“噢……”江貴兒輕輕的應著,若有所思了一會又問起了其他的問題,父女兩人便在街道旁小聲的交談著。
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一匹棗紅色的馬攜帶著一個藏青色的身影從鎮外奔馳而來。
“得得——得得——”鎮上的街道旁兩個小聲交談的身影突然聽到了一陣陣越來越清晰的馬蹄聲,於是他們不約而同的停止了交談,靜靜的等待著……
“籲——”藏青色的身影在夜色中並不顯眼,她勒住馬停在溫和寬厚中年男人和一個平凡裝束的少女身旁。
“江伯,貴兒,這麼冷的天你們怎麼站外麵啊?三叔呢?”清脆柔和的聲音自藏青色的身影上發出,瞬間溫暖了在冷風中快要僵掉手的兩個人的那顆心,這正是他們等待多時的古陌煙啊!。
“三老爺自個兒在屋子裏品茶呢!她才不會管小姐的死活!”貴兒拉著剛剛跳下馬背的那抹藏青色身影,半撒嬌似的批判著命令父親出來“吹風”,自己卻在裏麵什麼也不做的那個瘦弱的中年男人。
“貴兒,不要胡說!三老爺就是擔心小姐才讓我們迎迎小姐的,怎麼能說不關心小姐呢!”溫和寬厚的江管家即使是訓示女兒仍然顯示不出多少嚴厲。
“好了江伯,不要責怪貴兒了。”古陌煙阻止了江管家對女兒的訓示,轉過頭笑著對賴在自己身邊的江貴兒說:“就知道是貴兒最關心我了,肯定是自己跑出來接我的對吧!”她一邊說一邊撫摸著貴兒額前的頭發,甚是親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