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屠蘇側身避開,這般來勢洶洶若是迎麵而上恐怕有些吃力。隻聽見隅驚呼:“區區一隻夔牛竟有如此邪力!應是被某種魔物附身了罷,你小子小心應對!”
這夔牛並不懂得法術一類,隻會使盡全身蠻力向百裏屠蘇衝去。百裏屠蘇三次還擊,雖攻其身但並能造成致命傷害。同時他發覺自己身體輕盈了許多,對力量的運通也更加透徹。
夔牛多次差點撞上方丈樓,但每次在最後一刻都會停下,多番周旋後,百裏屠蘇利用這一特性,伺機一躍而起刺向夔牛頸部。夔牛痛楚而嚎,倒地後喘著粗氣,已無反擊之力。
一股黑氣從夔牛體中緩緩飄出,隅上前查看後向百裏屠蘇要來一塊鑄魂石,對著那黑氣默念,黑氣如聽到指令般飛入鑄魂石內。隨後,夔牛逐漸恢複常態,虛弱地半癱於地。
“這應是附近惡靈附身於這夔牛。”隅將鑄魂石拋還給百裏屠蘇,“鑄魂石多數在媧皇殿內,機少流散在外。所以那鮫人會冒死求此。”
百裏屠蘇道:“機緣所得……能否將鑄魂石煉製成玉衡?”
“理應如此,煉製一塊玉衡過程極其漫長。一完整純質玉衡通常需極多的鑄魂石,純陽之火煉燒而成。如此,煉成之人屈指可數。而持有玉衡者,往往會擾亂世間定則,禁錮魂魄,乃逆天之行。小子莫非你……?”
隅有些不可思議地望著百裏屠蘇,在江都郊外窺探過其過去,親情緣盡,孤聲至死,此番命數又是何人承受得起?若是再走上煉製玉衡以抗天地之律,即使是死局逢生也在劫難逃。
百裏屠蘇蹙眉,說:“姑且嚐試一番……”
氣氛變得凝重,若百裏屠蘇最終真能成功,那麼必將再次掀起一場浩戰,多少會牽扯到隅這個神農祭司。
“既是小子你自己的決定,餘也無從是非。這條路一旦踏上,回頭便是萬丈深淵,無地可退……”
百裏屠蘇默然:“我已踏上這不歸路,何須畏懼。”
天色漸暗,戌時已到,市場上妖愈少。六人在門口相遇,孫斌隨身所帶的銀兩看起來並沒有減少,歎息著:“這裏的妖怪不喜銀兩,半日下來也隻是走馬觀花。”何畏倒很是滿足,換得了不少稀罕物。
因天色全暗,夜裏行船危機四伏,於是六人到了臨近的客棧整頓一晚。孫氏既為兄妹,同間房間也無妨,其餘幾人一屋。
泗硯還在研究著今日學到的有關偃術的教說,許多地方都是他從未在典籍上看到的。尤其是有位右眼戴著眼罩的偃師告訴他不少關於如果操控靈力來提升偃術,這事被葫蘆狀的隅聽見了,立馬化成人形:“你說右眼戴著眼罩的偃師?那恐怕就是方丈樓的建造者,且為樂氏後人。你可算是有運,多少人專門來找他都無功而返。餘也算是他的老友,此番原想尋他敘敘舊,卻沒能瞧見他人。”
“那位前輩並未相告姓氏,怎想竟是樂氏後人,早知如此應拜其為師,可惜可惜……不過他讓我把這信轉交給百裏少俠,說是能用到。”
百裏屠蘇接過信封,信中寫到:久聞故人提及百裏少俠,意氣風發,一世君子。遺憾未能素麵,故贈龍淵地圖一幅,以表不能親自招待少俠之歉。
另附有牛皮卷軸,展開後是以江都為中心的一幅地圖,在荒岩山後方標示著龍淵入口。
百裏屠蘇還在為如何回到龍淵而憂愁,這地圖出現得正好。何畏說這荒岩山就在譙明山附近,他可以帶百裏屠蘇過去,順道回道觀內看看。隅有些想不通這老友的心思,那人一直專注於偃術,為何會知道龍淵的入口?
翌日正午,所有人回到了碼頭。在此之前,隅還特地去方丈樓第四層尋那樂氏後人,卻未能找到。
孫氏兄妹這一趟雖未能如期而獲,但至少算是出門了一趟,於是將隨身所帶的銀兩贈與給泗硯。何畏想讓泗硯一同前去,但泗硯輕歎說家中有老母需照顧,店鋪也要人看管,實在是抽不出身。眼神中閃過一絲失落。
離別之際,泗硯又取出一大部分銀兩給百裏屠蘇,道:“接下來路途遙遠,望各位平安無事,來日若遇上麻煩,在下必會前去相助。
望著兩人愈行愈遠的背影,泗硯喊道:“若有朝一日,在下偃術大成,定與各位浪跡四洲,走遍八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