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明明是不輕不重的兩個字,但此刻在旁人聽來卻有一種說不出的凜冽寒意。
在對方的小弟還在因為親眼目睹了陳某人的死而哆哆嗦嗦魂不附體時,簡楓隨從的槍已抵上了那人的後腦。
“帶我去。”
無論是在什麼時刻,事關生命的威脅永遠都是直接而有效的,於是,不多時,簡楓一行人已然在這棟房子二樓走廊的盡頭停下了腳步。
房門應聲而開,人群魚貫而入。
簡楓的視線在門板被推開的第一時間就落到了此刻正安靜地倒在地上的人影之上。
沒有絲毫遲疑的,頎長的身影一閃而過,簡楓一個箭步跨了過去。
修長的手指不作任何猶豫地扯開蒙著安禾雙眼的那方黑布,在看到安禾臉上那抹不自然的紅暈時,簡楓下意識地抬手撫上那人光潔的額頭——
果然,異於常人的溫度。
心下即時就生出了類似於懊惱的窩火來。
簡楓微微俯身,隨即將陷入昏迷中的安禾穩穩地打橫抱起。
“少爺。”兩側的隨從立即就要習慣性地上前接手。
“讓開。”帶著些許怒意的清晰而不容置疑地命令。
旁人見狀立即讓出一條寬闊的空隙來。
正是夕陽西斜餘暉滿地的時刻,一時間,偌大的訓練場上隻剩一片空曠與寂寥。
遠遠的,李炎剛踱著步子緩緩走來。當他看到正在場邊坐著的那抹略顯孤獨的身影時,他終究是重重地歎了一歎。
縱使思緒是流離在外的,但當來人慢慢向自己靠近的時候,出色的洞察力與反射神經還是讓許尉在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李炎剛的到來。
許尉抬眼,卻瞧見李炎剛輕輕地比了個手勢,於是他剛到嘴邊的那聲“報告”便悶在了嗓子裏。
不顧沙土與灰塵,李炎剛毅然選擇跟許尉一樣,幹脆利落地席地而坐。
將視線投向天際間越發綺麗的交界處,李炎剛不著痕跡地深吸一口氣,隨即緩緩轉過頭來。
從衣兜裏摸出半包紅塔山來,李炎剛讓了許尉一讓——
“來一支?”
“恩。”沒有像平時一樣扯皮耍貧,許尉沉吟一聲,接過李炎剛遞過來的打火機將煙點著,又轉而探過身去給對方打火兒。
“對於這次的事情”李炎剛轉頭望向許尉道:“你的冷靜與沉穩很值得嘉獎。”
絲絲縷縷的煙霧嫋嫋繞繞,映得許尉那張英俊的麵龐有幾分說不出的淡漠意味。半晌無語,最後,他隻是不急不緩地吐了個漂亮的煙圈兒。
“陳油子被人作了。”李炎剛緩聲開口。。
“窩裏反?”許尉眼簾微抬淡淡地開口。
“差不離兒。”李炎剛吸了口煙:“陳油子素來奸猾,簡家在A市的地界兒油水多,他一早就盯著呢!命喪槍口,要怪就怪他那狗肚子裏裝不了二兩香油。”
“那安禾現在……”
“對方那裏傳來消息,目前可以確定安禾的人身安全不會出現問題。”李炎剛打斷許尉的疑慮開口道:“不僅這樣……”說到這裏,向來耿直的李炎剛竟然有幾分遲滯地望向許尉斟酌著開了口:“那麵的原話是——安禾被他人搭救。”
“他人?”濃密的俊眉驟然顰起,許尉在片刻間精準地抓住了那句話的要點。
“你覺著……會是哪個‘他’?”
“如果是簡仲的話,說是‘搭救’就純屬扯淡了。”許尉眼梢微挑,整個人的表情都驀地緊張開來。
“不是他。”李炎剛輕輕一搖手:“況且,狠歸狠,但他那個人不好女色。”
許尉聞言心下瞬時就“咯噔”了一聲。
“這樣說的話,你的意思是……搭救安禾的人是衝著她的……”
“如果你的料想是正確的話,那不得不說,眼下的形勢比對方用安禾來威脅我們要遠遠嚴峻的多。”李炎剛狠狠地吸了一大口煙接著道:“但畢竟我們安排在那裏的人也不敢有太大的動作。你接手過相關任務,簡家的人有多精明你也不是不清楚。所以目前來講,這裏隻能掌握那邊的大致狀況。至於對方的動機目的,我們隻能猜。”
“所以……”漆黑的俊眸緩緩收緊,許尉緩緩吸了口氣抬眼望向李炎剛道:“搭救安禾的人到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