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美髯男子的邀請,女子開始躊躇不決,但是一想,她已經完全在這個男人的掌控之中,覺得他也沒有必要在飯菜裏麵使伎倆。何況一整天沒進食的她已經餓得發暈,也就不管那麼多,起身移步過去。
美髯男子欠身挪了條凳子給她,並把飯菜推到她麵前來。女子惴惴不安地坐下了,眼睛盯著那個美髯男子,還在確定他剛才說的是不是真的。
“飯菜沒有毒。”美髯男子說完,繼續喝自己的酒。
“多謝!”女子開始還很優雅,細口慢嚼地吃,但馬上就狼吞虎咽起來。
美髯男子見狀,嘴角微微一揚,露出難得的笑容。因隻是微笑,女子並未察覺。
女子猛吃了一頓,發覺有點不對勁,她見男子隻是不停地喝酒,並未動過一絲一毫的飯菜。
“你不吃?”女子好奇地道。
“有酒!”美髯男子麵無表情,依舊是冷冰冰地道。
“酒也能代飯?”
說完,女子覺得自己問了一個很傻的問題。因為她已經意識到這裏隻有一副碗筷,而且在自己手裏。於是她趕緊把碗筷遞了過去,但馬上意識到她正在用的碗筷,人家怎麼會接過去繼續用呢?頓時她很是尷尬,但又不便收回來,她就這樣遞著筷子等待著男子的反應。
美髯男子也沒有想到她來得這麼一出,怔了一下,苦笑道:“不必了!”說完,他接著又繼續喝酒。
縱然是苦笑,但畢竟也是笑,女子一時心亂了,沒想到一個人的一臉苦笑竟然可以如此的迷人。但這個人的歲數看起來都已經四十左右了,自己怎麼可以亂想呢?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是什麼人了吧?”美髯男子道。
她已經有十之六七的把握可以確定這個男人並非壞人,至少不是大惡人。何況現在的處境也沒有其它法子,看來隻能告訴他真相,希望他能幫助她了。女子暗忖片刻,道:“大哥,求你救救我!我叫孟茹,是從嚴莊府中逃出來的!”
“孟茹?嚴莊府中逃出來的?”美髯男子似乎不大相信。
要知道嚴莊可是安祿山部下的一員猛將,因為戰功顯赫,安祿山在長安賜給他一座府邸。他府上家丁不少,戒備森嚴,一個弱女子如何逃得出來?
“接著說!”美髯男子雖然不太信,但也免不得好奇。
“我知道大哥你定會懷疑我一個弱女子怎能從嚴莊府裏逃出來呢?嚴莊的一個家丁曾經跟家父讀過半年書,趁嚴莊這幾日受命去了太原,遂助我逃了出來!”
李光弼與史思明在太原苦戰,雙方相持不下,而嚴莊被安祿山派去增援史思明了。這些美髯男子是知道的。
“令尊是幹什麼的?”美髯男子問道。
“家父是個教書先生,因為身體不適,所以沒有來得及逃離長安就去世了!”孟茹黯然道。
“那你又是怎地到了嚴莊的府中的,那個家丁為何不繼續助你逃跑?”美髯男子繼續問道。
“我原本打算料理完家父的後事以後就逃離長安,沒想到長安城就這麼輕易的被攻破了,我被嚴莊的一個部下捉住後,他把我獻給了嚴莊。嚴莊想占有我,但是我至死不從。我跟他說,我和父親在他們攻打長安的時候走散了,隻要他幫我找到父親,我就跟他。”
“嚴莊能信?”美髯男子有些疑惑,畢竟嚴莊不是一般的人。
“他也不得不信,否則我至死不從!”
美髯男子不做聲,有些不大相信她有那麼大的魅力。
孟茹接著道:“就在前幾天,得知嚴莊去了太原,那家丁助我逃了出來。但還是被發現了,他為了掩護我,死於那幫人的刀下了!”。
“他還算條漢子!”美髯男子道。
此言一出,孟茹頓時對麵前的這位美髯男子的好感又增添了不少,心想,向他求助應該不會錯了。她的眼睛也顯得光亮了不少。
“我現在已經無路可走了,要是大哥能助我逃出長安,來生我做牛做馬報答你!”女子哀求道。
“你在長安就沒有其他親人可以依靠了麼?”
“腿腳好點的都逃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說到這裏,女子的聲音有些哽咽。
美髯男子知道,自古以來,戰煙一起,這種“存者無消息,死者為塵泥”的情況比比皆是,是不足為奇的。他道:“暫時不成,我還有事要辦!”
“那大哥的事何時能完?”女子很是焦急,但也不便細問是何事。
“可能是一兩個月,也可能是半年!說不準!”
孟茹沉默下來,不知道怎麼接下他的話。她思忖,人家有自己的事要辦,彼此又是萍水相逢,怎會甘冒生命危險來助她逃走呢?
“不過我會想辦法送你出去!明日我帶你去見個人,他興許可以幫忙!”
“那孟茹就在此謝過大哥了!”孟茹大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