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場變故落下帷幕,燕王被押解出了無極宮以後,無極宮又出現了短暫的沉默。
隻是仔細去看,可以清楚的發現,許多的皇帝一派的大臣,現在眼裏,都盡是掩藏不住的興奮和欣喜,就連那張臉,都快因為忍不住愉悅,而生生憋得有些扭曲起來。
要知道,如果隻用這樣一件小事,就能名正言順的處理掉燕王這個心腹大患,不知道會省掉他們多少的心思和精力!
他們如何會高興不起來呢?
剩餘的中立派係,並沒有多大的情緒波動,就真的隻當是自己是個旁觀者,剛剛看了一出可說有趣,也可說老掉牙的無趣戲碼。
隻有極個別的燕王舊部一脈,都是麵如死灰,一臉怔忡,好像完全還沒有從剛才的變故中回神一樣。
燕陌將這些人不一的反應,悄無聲息的盡收眼底,不動聲色,喜怒難辨,唯有麵上,一副失望透頂的模樣,“唉……朕這皇兄向來特立獨行慣了,還望使臣和公主,莫要介懷才好。”
說著話,燕陌強製揚起笑臉,轉首對左手下方席位上的畫沙公主,以及那位中年男子,滿是歉意的說道。
畫沙公主從剛才就沒抬過頭,連燕王被抓,也是眼皮都沒抬一下,現在依然如此,滿不在乎的輕哼了一聲,“幼稚鬼。”
坐在她一側的那位中年男子看了她一眼,咳嗽一聲,而後,便十分禮貌客氣的對燕陌正色答話,“畢竟事出突然,又是婚姻大事,燕王一時難以接受,也是人之常情,陛下不必記掛於心,敝國可以理解。”
燕陌略有感覺的一笑,對男子舉起手中杯盞,“如此,就多謝使臣與公主,寬宏諒解。”
胭脂雪從地道回到燕王府的時候,已經是接近下午的時分,隻是在這樣的寒冬臘月大雪紛飛的季節裏,根本就看不出個時間來。
從地道進到盥洗室,倒是頗為方便的換好衣服,想著腹中空空如也,她打算先去廚房尋些吃食墊墊肚子。
拉開房門,看著聚在亭廊之中三五成群的親衛同府中下人,胭脂雪生了一些好奇。
燕王府一向是個中規中矩的府邸,府裏的下人和親衛將士們,都很恪守本分,盡忠職守,幾乎可以說,她在這裏的曾經還是現在,從來還沒有見過,府中下人和親衛將士,有這樣玩忽職守的時候。
倘若就算有,他們也不會如此的大膽,敢明目張膽的,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
大概是好奇心的心裏作祟,胭脂雪想著閑來無事,便過去聽聽也無妨。
聚在一起的為首,是綠柳清荷,其餘的,都是守衛在南苑內外的親衛。
他們似乎在聊什麼聊得特別的起勁,以至於胭脂雪這樣一個大活人靠近,他們都還沒有發現。
“誒,這是真的嗎,不會是道聽途說吧!”問話的,是七嘴八舌,卻俱是一臉震驚的親衛兵。
“怎麼會,這可是我剛剛去大廚房要些食材時,親眼看到花公子去找的秦管家,因為秦管家剛好正在大廚房對賬,而花公子因為一時心急說漏了嘴,說是咱們王爺被皇上直接扣押軟禁了!”說這話的,是杜嬤嬤身邊的另外兩個丫鬟其中的綠柳。
當綠柳這般說的時候,一直在綠柳身邊的清荷,止不住的點頭,幫腔,“對對,我也聽到了,當時大廚房裏的很多人,可都聽到了呢!”
“什麼時候的事。”胭脂雪冰冷的聲音,極其突兀的在人群外響起。
在這人堆裏,就隻有綠柳清荷兩個姑娘家,再沒旁的人,何況胭脂雪那般比外頭的飛雪還要冰冷三分的聲音如廝特別,諸人自是不會想到還能是別人,隻能想到的是她,水玉。
諸人下意識的都把目光轉到了剛好就站在綠柳清荷身後的水玉身上,但見水玉冷若冰霜,幽藍的眼睛閃爍著極其危險的寒光,簡直令人不敢直視,看上一眼後,便都紛紛低下了頭,不敢再看。
隻嚇壞了綠柳清荷,兩人本來就生性膽小怯懦,又時常有靠近水玉的機會,都這麼些天下來了,水玉的聲音,再沒有比二人更清楚的。
懦弱的生物天生對強者有著本能的畏懼,兩個小姑娘本來就夠害怕水玉的了,現在卻還當場撞破了,秦管家原本讓她們兩個千萬不能讓水玉知道的這則消息,這當時就是腿一軟,雙雙跪倒在了地上,加之寒風拂過,弱小的身軀都顫抖的愈發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