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在別人還沒發現時,中年人咳嗽了一聲,畫沙這才眨巴著眼睛,將臉別了開,小腦袋勾著,讓人看不見她的表情,“好,本公主不再提悔婚便是。”
“微臣絕不會娶畫沙公主,絕不!”見勢,燕楚知道自己說什麼都不管用了,隻好使用他的倔脾氣,娶畫沙已經成了必須的事情,可他知道,自己不能娶,不會娶,不可能會娶!
當年,若不是她存心要他娶了胭脂雨,他根本連胭脂雨都不會娶,現在怎麼可能會娶一個莫名其妙的祁國公主!
邊說著話,邊推著輪椅,轉身就要離開無極宮。
砰的一聲,燕陌幾乎是把酒杯砸在了桌麵上,沉聲低喝“皇兄!”
燕楚座下的輪椅,微微一頓。
“皇兄與畫沙公主的婚約,那已經不僅僅隻是皇兄個人之事,皇兄難道還要朕來教你嗎!”燕陌語氣失望道。
燕楚擰眉,嘴角一絲譏笑微微揚起。
現在好了,這樁婚事,又要直接升華到兩國利益之上了。
他不傻,自然知道,這樁婚事不管放在當年還是現在,確實都早就不是他個人的事情,而是直接關聯到兩國的邦交之好,關聯到兩國最緊密相連的利益。
如今大燕被其餘三國虎視眈眈,尤其是大溱國和大晉國,幾乎對大燕的國土已經形成合圍之勢,如果大燕不采取和其中的一國合作,很有可能在某一天,就會被這兩國吞並。
而算起來,處正東位置的大祁國,與大燕最無威脅,兩國如果把一紙契約上的結盟,再靠聯姻緊密的聯係起來,那麼兩國的關係自當不可同日而語,大溱和大晉如果還想打大燕的主意,就得好好掂量掂量,身後的大祁,會不會突然趁他們攻打大燕的時候,趁虛而入,與大燕來個請君入甕的戲碼,從背後偷襲兩國,黃雀在後。
可是,那又怎樣?
他燕楚自認為已經對大燕這片國土奉獻良多,他不覺得自己還有什麼好虧欠的,他什麼都不要,什麼都不貪,隻是想要一個女人,隻是想和一個女人過上平淡幸福的生活,這要求很高,很過分嗎?
為什麼總是有人不喜歡,總是有人要來拆散他們!
別以為他不知道,他的這個口口聲聲要他為大燕奉獻的好五弟,就真的全是冠冕堂皇的為了大燕著想!
他雖然不知道,他的好五弟究竟懷疑到了什麼地步,單單從他這好五弟,突然拿出這張塵封多年的婚約書,他就有理由相信,他的好五弟分明還另有目的,分明——就是衝水玉而來!
不過就是抗旨,他連假聖旨都敢擬,還有什麼不敢的!
如是一想,燕楚再沒有半點顧忌,繼續向無極宮外推動自己座下的輪椅。
文武百官眼見事態如此,都有些難以置信。
本來他們確實聽聞過,燕王為了薨世的前燕王妃,早已立下此生不娶的誓言,但一直都隻以為是道聽途說,都隻是燕王的戲言,說不定哪天為了旁的女子,早就把一個已死之人給拋諸腦後了——
不曾想,現在親眼所見,畫沙公主那樣一個鍾秀靈毓的小公主擺在麵前,燕王居然都毫不猶豫的拒絕了,不惜抗旨,違抗先帝的遺旨!
要是換了旁的男人,怕是早就已經樂得找不著北了,燕王卻這般抗拒,分明,要不是真的為了死去的前王妃,要不,就是為了現在大街小巷裏,正相傳與燕王打的火熱的什麼水玉公子!
誠然,不管是為了哪一點,大燕的文武百官們,都覺的今天這場戲比想象中的有意思——
“來人,給朕攔下燕王!”燕陌一怒之下起身摔杯,手指直指囂張離去的燕楚。
頃刻,這無極宮裏裏外外的禦林軍,頓時將燕楚團團包圍,宮外更有錦衣衛坐鎮把守,燕楚根本無路可逃。
見狀,燕楚並不覺得害怕和恐慌,反倒仰首一笑,“陛下,我的好五弟,哈哈哈——”
這是要逼他,非逼他娶別的女人,非逼雪兒含恨離開他!
燕陌麵露愧疚,眼底卻有精光閃過,“來人,將燕王請到乾坤宮,什麼時候燕王想通了,什麼時候再放出來——”
一眾禦林軍和錦衣衛齊聲應是,在錦衣衛的引領下,被十幾把刀劍橫在脖子上的燕楚,和不下百人的陣仗,一路如同押解重型死囚一般押解出了無極宮。
燕楚不吵不鬧不抵抗,也沒有絲毫忐忑恐懼的樣子,麵無表情著一張臉,任由這些人處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