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無意外的,白茶又立刻趕緊的捂住了這個不長記性還喜歡怎麼想就立刻怎麼說的死丫頭那張烏鴉嘴,有些生氣的剜著她,壓低了聲音終於罵了起來,“你這死蹄子,剛才在外麵你都答應了我什麼了!”
邊說,白茶邊一臉緊張的四下張望,視線轉到主屋朝院子大開的那扇菱花窗時,身體陡然一震,不過仔細看去,那就是一扇空窗,窗前沒有任何的人影,她這才忐忑的籲了一口氣,心裏但願著院子裏的聲音,不會傳進那屋子裏去。
桃枝眨巴了一下眼睛,有些恍惚過來了,頗有自責的目光望向了白茶,眼神楚楚。
這南苑就更不比外頭了,哪怕兩人沒有武功,可自從昨晚,那鬧刺客鬧出那麼大動靜,隻敢遠遠觀望的兩人,自是看到了昨晚抓刺客的排場,先不論那些明麵上被王爺帶來的右翼親衛軍,暗地裏,眼尖的兩人也看到了不少從暗處漸漸走向明處,準備蓄勢待發的無數影衛。
兩人那時方知,這個南苑可不是表麵看上去的那般清靜的好像與世隔絕的禁地,不知道暗處有多少雙影衛的眼睛,時刻都在盯著這裏。
所以說,這南苑,就更不可能是個可以說話的地兒,尤其,是說王爺壞話的地兒——
白茶隻得歎了口氣,這說出去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已經是覆水難收,她現在也隻能祈禱,那些專職做保護崗位的影衛,並沒有聽到桃枝剛才大逆不道之言,而就算是聽見了,這些影衛也不會逾越,去七嘴八舌的到王爺麵前嚼舌根。
“好了,我先去將衣服送到屋裏去,看看那位貴人喜不喜歡,合不合身,你先去廚房張羅看看,也不知道翠竹和碧蓮有沒有把晚膳給做好了。”白茶拍了拍桃枝正拽緊了自己手腕的小手手背,語氣略帶安撫味道的說道。
桃枝這會子真的是有些怕了,眼珠子後怕的四下亂轉著,生怕突然竄出來一個影衛,要把她那條敢說王爺壞話的舌頭給割了,“姐……姐姐……。”
白茶掙脫了桃枝的手,給了她一個有些無力的微笑,“別擔心,我們畢竟好歹也是嬤嬤的人,若真是捅到了王爺那兒,想來王爺不看僧麵也要看佛麵,一時不會把你怎麼著的,快去吧,別餓著屋裏那位了。”
桃枝不安的欲言又止,可是知道一直拖著白茶後腿也沒有什麼用處,萬一惹著了屋裏那位,那就真是舊罪未消,新罪又添了,屆時,還不真的得在劫難逃了?
思及此,桃枝也隻好揣著一顆忐忑難安的心,聽話的往廚房的方向去了。
見桃枝失魂落魄的乖乖去了,白茶這才斂了笑容,無比擔憂的搖了搖頭,躊躇了一會兒,便轉身去往了主屋。
水玉背靠在了菱花窗一旁的牆壁上,重重的呼吸著,胸前劇烈起伏,就好像快要窒息的魚。
“嗬,嗬嗬……原來你這樣糾纏,就是因為那可笑的理由……。”她在低低的笑,神色間卻無半點笑意,相反,卻有種說不出的苦澀和悲愴,“讓我做我自己的替身……。”
大概,這世間再也找不到比這更好笑,也更諷刺的事情了吧?
然而更諷刺的是,她本來應該早就發現,可為什麼到現在,卻要偷偷的聽牆角,要在一個小丫鬟口裏得知?這焉不是最諷刺的事情,那還是什麼?!
“客人,給您買的衣裳到了,您要不要現在試試?”白茶叩響門扉,比之前略帶了恭敬。
不管怎麼說,桃枝剛才那話雖然有些對王爺不敬,但仔細想來,確實就是實話不假,而屋子裏的這位姑娘,不管如何說,也是被王爺利用傷害的其中一個,這讓白茶不禁起了一絲的同情和心疼。
被旁人當作另一個女子的代替品這種事若落到自己身上,自己都不知道會覺得怎樣的難受。
屋子裏的水玉閉眼用力吸了一口氣,扶牆讓自己幾乎就像一灘爛泥要癱坐到地上的身子,又緩緩的重新站了起來。
直到身子重新站穩,她才謔的睜開眼睛,眼底盡是冰霜,“進來。”
即便是隔著好幾層的屋外,聽得水玉這聲回應的白茶,都忍不住的打了個寒噤,覺得屋裏那人說話感覺,竟比當年的王妃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簡直就是讓人從骨子裏感到發寒。
隻是,王妃的冷就像雪山之巔上的雪蓮一樣,雖冷,卻冷的幹淨清靈,讓人忍不住的讓人打心眼兒裏的想要去親近,可屋裏那位的說話感覺……卻像如墜冰窟般的陰冷,令人不寒而栗,隻想退避三舍。
燕楚心不在焉的推著輪椅出了院子,本來遠遠就該看到門口正囂張的坐在門前石獅子身上的平陽郡主,卻是到門口時,才發現了平陽郡主一般,視線淡淡的掃了石獅子上的平陽一眼,“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