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真是水玉倒黴,每每遇見燕王這廝,都是那樣的倒黴至極,不是莫名其妙中毒,就是因為多管閑事而遇到幾十年都未出山的絕頂殺手門而得了一身是傷。
現在倒是好了,因為失血過多的關係,別說再使用武功,連說話走路都已經十分的吃力了,試問這副樣子,哪裏又會是今天居然毫發無損的燕王這廝的對手?
甚至她連一點掙紮的機會都沒有,在下一刻,居然又被燕王這廝輕而易舉的給抓捕到了他那如同囚籠一般的懷抱之中。
不過,水玉並沒有因為得到了這麼個可悲的結果,就開始自暴自棄放棄掙紮,在又重新回到燕王懷裏的那一刻,她就好像被刺蝟的一身尖刺紮到了的小貓,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刺激過度,竟果然爆發出了一股怪力,開始不斷掙紮,且還對燕王不是拳打腳踢,就是張口就咬。
這女人無理取鬧起來啊,那絕對就是一絕。
燕王此刻的腦海裏,就莫名冒出了這樣一句話,可一看水玉這翩翩佳公子的模樣,又不禁覺得自己可笑,居然會產生這樣令人啼笑皆非的鬼念頭。
怕也就是他心不在焉的去想這個鬼念頭去了,一時並沒趕快將張牙舞爪的水玉給禁錮的安靜下來,以至於這水玉突如其來的一陣扭打而來時,竟接招的有些措手不及,沒曾想,在下一刻,兩人竟然連同座下輪椅,給一同翻下了橋下的小湖之中——
是的,兩人現在原來所處在的位置,正城東尾處,一架連接了城西尾處的橋梁上。
而由於此橋是一座古橋,是全然的大理石所造,橋的兩麵其實並沒有築起護欄的關係,以至於並沒有停靠在橋中心,而是停靠的過於橋邊沿的兩人,這樣一番扭打下,使得燕王輪椅翻了還不止,兩個人也一同跟著翻倒,而就是這樣的不好命,最後還好死不死的,全全都一齊翻下了橋!
雖是一齊跌入小湖之中的,但由於入水的順序似乎不同,故而,兩人加上那沉重的輪椅在跌進水中時,是發出了沉悶的三聲咕咚之聲,濺起的水花幾乎是有一丈之高——
如今正值初冬,即便大燕京都的地界確實比較偏南方的位置一點,可冬季畢竟是冬季,就算再比其它的地方暖和,也終究抵擋不住大自然最原始的更替。
故,這剛一入水,不管是水玉也好還是燕楚也罷,都被這冬季裏的湖泊之水冷的整個人隻在瞬息的功夫就開始全身僵硬了!
人對於來自外界的傷害和危險,總是會出現本能的抵抗,當兩人入水後覺得自己要凍僵時,身體就會不自覺的發自本能的想要蜷縮起來,試圖從這樣的方式裏來取得一點點的溫暖。
而也就是因為這份本能動作,讓兩人之前糾纏在一起的手,就下意識的鬆開了對方。
不過,有著冰冷湖水的刺激,這就好像是天然的醍醐灌頂,兩人想要蜷縮身體的動作幾乎大概都是才做了一半,理智就已經回籠了。
於兩人而言,理智回籠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趕緊從冰冷的湖水中起身,擺脫這樣簡直就是要命的刺骨冰寒。
可想歸想,做起來確實不易。
水玉本是身負重傷,這樣掉進湖泊,被冰冷的湖水灌進了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裏,反倒莫名的起了一種奇特的麻醉效果,傷口倒是不疼了,更是令人精神大振,但是這湖水灌進傷口之後,就好像沒了皮膚的阻擋,令它更容易的接觸到了水玉的骨血,簡直就是刺骨至極,好像血肉和骨頭都快要被凍成了冰塊——
好在,水玉這身子雖然不大好,可現在體內倒還是尚存一些內力和真氣,而這兩樣,就已然足夠她用來爬上這本就不深的小湖。
可,當她準備遊走上岸時,卻清楚的看見,湖水中的燕楚居然毫無掙紮的,就開始下沉!
霎時,她心中一驚,這才猛然想起這個混蛋是半身不遂的廢人,沒了雙腿,光靠雙手劃水遊起來,那根本就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被清淡的月光照的湖中一片清明,水玉不光看到了燕楚正在急速下沉,甚至,還看到了他那雙眼睛裏,那死灰一般的死寂……
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反倒是在坦然接受死神降臨的他那副模樣,令水玉的整顆心都被揪了起來,仿佛就像被深潭中的水藻緊緊的攀附在了整顆心上,然後水藻就開始無情的一點又一點的收緊,痛的,她幾乎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