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場波瀾,她也無法預料,究竟是好的多,還是壞的多。
不多時,車外便聽得一陣馬鳴嘶叫聲,緊接著,車廂下平穩前行的車輪聲也沒有了,馬車驟停。
而水玉還沒下車,就已經聽到了車外傳來的有一陣無一陣的沸騰說話聲,偶爾,還有三三兩兩的恣意笑聲,徜徉在嘈雜的人聲鼎沸裏。
水玉勾了勾嘴角,“真熱鬧。”
蘇嬤嬤頗有些興奮的隨聲附和兩聲,“是啊是啊!”
邊說著話,邊給水玉打簾子。
水玉警告的瞪了過於蘇嬤嬤一眼,彎身就要鑽出車子,不過身子才鑽出了車子的一半,就生生的頓住了動作。
車外,是雲頤帶著一張滿麵春風的笑臉,早已經先行侯在了這裏。
大概是他的馬車趕得快些,這才有了這樣的空隙,到了她的車外迎她……水玉如是想著,眼角的餘光卻不著痕跡的在雲頤身後始終保持三步開外的風侍衛身上,輕輕的掃過。
但見風侍衛冷麵寒霜的樣子,水玉眉角微揚,嘴角也揚了起來,遂,便朝雲頤伸出了自己的纖纖玉手,“能得祁國攝政王親迎,我可真是三生有幸。”
雲頤兩眼明亮的看著水玉朝自己伸來的纖細玉手,忍不住頰上浮笑,極為紳士優雅的抬手,去握水玉的玉手,“能親迎玉公子,也是本王的榮幸。”
眼瞧著兩人這好一副‘繾綣柔情’的畫麵就要升華到最高潮的階段時,一道冷若實質,極不合時宜的陰冷聲音,卻橫空而來。
“玉公子,我們又見麵了,這算不算得……本王也是三生有幸呢。”
當即,水玉的麵色驀地變了,伸在半空,隻差分毫就要同雲頤握在一起的手,生生僵在了那裏。
機械的扭過頭,循聲望去,隻在刹那後的光景,水玉的一雙藍瞳緊縮,氣息一窒。
甭說水玉這般反應,就連雲頤的反應,也同樣如出一轍,根本好看不到哪裏去,幾乎是與水玉同一時間,轉頭看向了聲音傳來的來源處。
但見那處,燕王慵懶的靠坐在檀木雕著麒麟騰雲的輪椅上,頭頂麒麟青銅冠,身著墨色滾金邊長袍,袍子上以金線刺繡,勾繡著一隻栩栩如生的麒麟長嘯圖,端的威風赫赫,霸氣威嚴。
而這樣一番穿衣打扮下來,他這個燕王,倒真的像個威風凜凜的親王大將軍,即便身下坐著不符合形象的輪椅,卻也不能削弱他強大氣勢的分毫。
以前,水玉從未見過他這樣的穿著,從來見他穿的都是清素異常的錦衣,看起來斯斯文文仙姿玉容的,簡直就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畫中仙——
而今仔細一深想,她不禁覺得這個男人還真是心思有夠細膩深沉,為了把那傻小子的一角演的惟妙惟肖,連穿衣打扮上,也是那樣的周到細致!
人靠衣裝馬靠鞍,這句話絕對半句不假,很多時候,人的氣質和氣場,確實都少不得衣著裝扮上的襯托,而他燕王,那絕對是將這個道理,發揮到了淋漓盡致的地步。
不自禁的想到此處,水玉微微眯起了雙眼。
這個混蛋,怎麼就這樣的陰魂不散,居然,會出現在了這裏——
未等她從燕王那張慵懶恣意且帶著三分邪笑的臉上看出什麼,突覺眼前一花,一個修長的背影,便擋在了她的身前。
很快,她就聽到了擋在自己身前人,充斥著極其不悅情緒的話語。
“燕王,別來無恙呐。”雲頤身材不是很高,身形也並不壯實,可如此身形,卻能恰如其分的,將還在馬車門前未下車的水玉整個人,全部擋到了自己的身後,此刻,他不善的目光,充滿警告意味的絞向了側方坐著輪椅,緩緩迫近的燕王。
視線原本緊盯的獵物被突然出來礙事的東西給擋了住,燕王很不高興,非常不愉快的把視線不得不切向了雲頤投來的目光,一雙緋眸,陰沉至極,“原來大祁的攝政王,竟是如此的悠閑自在,真令本王羨慕的很。”
兩個人一見麵,一如既往的勢同水火,誰也看誰不順眼,誰也看誰不痛快。
至於這個中緣由,在場同時抵達薄家大門口的其他人,都心知肚明的很。
正因為大家都清楚,所以在看到這兩個不好惹的人湊到了一塊兒以後,大家夥都是該散的都散了,該進薄家門的都趕緊進去了,幾乎在現場的,就已經沒有什麼人,敢留下來觀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