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秦管家又陪燕王去了郡主府,回府之後,又忙於其它事情,所以這七七八八的事情繞著,讓他好幾次都沒有見到小桑榆這孩子。
花想容被秦管家這突如其來的靠近和低語嚇了一跳,見鬼似地就往後蹦跳了兩步出去,但見是秦管家不虞的棺材臉,花想容頗感無奈的大叫,“叔你幹嘛啊?知不知道人嚇人,那是要嚇死人的!”
秦管家不理會花想容的控訴,長臂一伸,一把就拽住了花想容的耳朵,又把花想容整個人給生生的拉到了自己麵前,唬著一張棺材臉,聲音還是有些壓著的,“讓你說你就說,哪來這麼多廢話!”
“疼疼疼——”花想容覺得自己耳朵都要被扯掉了,呲牙咧嘴的一個勁兒的嚷嚷著,“誒誒我說還不成嘛,君子動口不動手啊叔!”
秦管家冷哼,一甩手,鬆了花想容遭罪的耳朵,“本來就不是君子。”
官兵官兵,別看聽著好聽,以為兵都是國來養的,可是但凡當過兵的都知道,國家下來的軍餉,未必能有幾個錢糧能真的到當兵的手裏,所以在有時候,這兵簡直過的比乞丐和難民都不如,甚至有人連戰場都還沒得上,就已經餓死凍死了。
這人一旦被逼急了,自然就什麼事情都幹的出來,尤其是專幹刀頭舔血之事的兵。
當兵的沒有幾個人沒殺過人,自是膽魄常人無法可比,所以這一旦被逼到了絕路上,就等於是被逼急了的野獸,什麼事情都敢幹,都會幹。
作為當了好幾十年的老兵油子,這種經曆,秦管家自然有過,那些喪心病狂的事情,自然也做過。
故,他這樣的人,又怎麼可能跟君子二字掛鉤?
這花想容差不多也算是秦管家一手帶大的半個兒子了,雖然後來離開了,到山上拜師學藝去了,但秦管家的那些過往,他在小時候還是常聽旁人說過的,那麼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他也是知道一二的。
這會子被秦管家這般一辯駁,他也自知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衝秦管家嘿嘿一笑,討好意味十足的拉著秦管家直往院子角落裏走去,一路上都是在擠眉弄眼,“叔,來來來,我們到那邊兒說去。”
秦管家沒有拒絕,對於花想容的討好隻當視而不見,不動聲色且默不作聲的跟了過去。
燕楚沒有發現兩個人鬼鬼祟祟的行為,現在他滿心都撲在了腿上坐著的小家夥身上,除了某個人,就再也沒有討好過旁的人的燕楚,現在就想討好腿上的小家夥。
這視線一轉,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還擱在地上挺屍吐血的,咱明了爺爺身上。
明了爺爺當之無愧的老狐狸,警覺的很,當一察覺到燕王那裏分明有不善的視線投來,立時,血也不吐了,屍也不挺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來個鯉魚打挺,逃之夭夭了再說。
沒曾想,打挺才打了一半,耳朵就聽到了燕王邪惡十足的聲音。
“小丫頭,叔叔答應讓你給那個爺爺臉上添上一隻鹹鴨蛋,你就回答叔叔一個問題,好不好?”忍不住的抬手揉著小家夥毛茸茸的小腦袋,燕楚的音容表情,都帶著萬分的溫柔和寵溺。
已經埋下頭,不知道在搗鼓什麼的小桑榆乍一聽,頓時來了精神頭,抬起肉嘟嘟的蘋果小臉兒,眼睛直勾勾的盯在了地上正在掙紮起身的明了爺爺,笑容別提多甜多可人兒了,“好呀好呀!”
咱明了爺爺卻是一聽這一大一小的對話,鯉魚打挺沒打成也就罷了,差點嚇得沒把一把老腰給折了……
旁觀的眾人均對咱明了爺爺深表同情和默哀,真可憐都一把老骨頭了,現在卻成了被小娃娃耍的猴兒,莫道世事無常啊世事無常……
燕楚可對明了激不起半點的同情心,甚至每每看向明了的眼神,那都是冷冽冷冽的。
明了是個什麼德行,他燕王豈會不知?真以為他會蠢到相信,他明了這樣一隻老狐狸,難道還治不住一個全身癱軟不能動彈的水玉?
哼,這老家夥還敢在他麵前這樣裝腔作勢的繼續演戲,那好啊,他就好好陪他演上一演!
“上筆墨。”緋眸一眯,燕楚對傻愣的小兵甩袖命令。
伍長嚴驍算是跪的與燕王除明了以外最近的人了,又眼見自己的小兵們都沒眼力見的傻跪在原地動也不動,為免燕王發火,於是自己這個伍長當先請命應下,起身拱手抱拳,應是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