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之,沒來由的就是怒火中燒,如同一個發著怪脾氣的小孩子一樣,硬是就跟這條帕子給卯上了,上前幾步,將這帕子狠狠的踩在腳下,用盡力氣的碾壓。
誠然,好東西就是好東西,這帕子就算受到她如此的淩虐踩踏,除了髒了一點之外,竟毫無破損的痕跡……
踩的都累了的水玉見到這麼個結果,登時就像泄了氣的皮球,頹敗的跌坐到了身後的椅子上,哭笑不得。
她這是怎麼了?
這麼些年的修生養性,怎麼就因為那個男人,半點的作用也無了呢?
想想昨天打從遇到他開始,自己就連一刻的從容也沒有了,做的都竟是一些丟人現眼的事情——
水玉啊水玉,你知道自己有多可笑,有多像個跳梁小醜嗎……
彼時,燕王府。
頭頂傳來的清潤醇綿的聲音,令小桑榆左右的環顧一下,因為個頭太矮小,即便坐在燕王的腿上,卻也不能與燕王的臉打上照麵,最後隻得脖子向後一仰,這才看到了頭頂上方,在同自己說話的男人。
小孩子是個很奇怪的小東西,他們不但會有自己的是非觀,看東西,也總會看到別人看不到的另一麵,不過這些倒是次要,最重要的是,這些小家夥還有一個頂厲害的特殊技能——
記憶超好,記憶力超強。
而對於擁有小惡魔屬性的小桑榆來講,記其它東西,記憶力會保持穩定的持平狀態,而若是說到記仇,那家夥,記憶力水平隻會直線攀升。
昨兒個晚上的事情,她可是記得實實的呢。
圓溜溜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小臉蛋紅撲撲的跟紅蘋果似地小桑榆,就這麼對自家負心爹露齒一笑,萬般的天真無邪,全都在了她這一笑之中,卻無人看到其中暗夾的邪惡,“係呀係呀,漂亮蜀黍,我們好有緣混哦”
也不知道為什麼,手裏抱著這樣軟綿綿的小家夥,眼中看著小家夥別具爛漫的燦爛笑容,燕楚就覺得沉鬱多年的心裏頭,好像被照進了一絲的曙光。
即便隻是這一絲一縷,卻也能撥開了陰霾,溫暖他冰涼太久的心。
這是一種無法言喻的微妙感覺,他可從來沒有體會過,不得不說,他不覺得反感,反倒,是十分的喜歡。
也正是因為這種沒來由的喜歡,此刻,他所展現的溫柔目光裏,竟多了幾分真切,“是啊,我們真是有緣。”
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麼水玉的孩子會出現在他的王府裏,不過,他以為,有這個孩子在手,水玉這隻縱歸了山林的猛虎,遲早……是要回來的。
看到這一大一小相處融洽的畫麵,剛才整顆心都差點從嘴裏蹦了出來的花想容,現在終於可以把心稍稍放下了,抬手用袖子悄悄的擦著額角的冷汗。
誰都不知道,在他剛才看到燕王抱起小桑榆的時候,他有多害怕和緊張,就怕燕王突然一個不高興了,然後就把可愛的小家夥給捏死了——
現在看來,還真是虛驚一場啊……
不過,聽著這一大一小的談話內容,花想容不禁有些好奇起來。
這一大一小,似乎有過什麼他不知道的接觸?
當然,昨天早上的那個事件就甭提了,那時小桑榆根本還像個小豬一樣在呼呼大睡,壓根就沒有跟王爺打過照麵。
而若說兩人是在那個早上的前一晚打好了照麵,似乎也不大可能,王爺的酒品可是超爛的,那晚又是極其特殊的日子,就算王爺真的對桑榆這孩子有著別樣的寬容,可若是早知道桑榆會那樣窩進自己的懷裏打擾了他,桑榆是絕對不可能有好果子吃的。
既然這些可能性都排除了,那也就隻有他們應該是在外麵見過,這一種可能了。
就在花想容雙臂環胸,思考著這其中的曲折之時,秦管家,則從燕王的身側,悄無聲息的走到了花想容的身邊,頭一次,沒有那般嫌棄的對花想容靠的極近,“臭小子,這孩子是怎麼回事。”
秦管家把臉幾乎都要貼到了花想容的側臉上,聲音壓得非常低。
由於昨兒個早上,他老人家接到了郡主府的請柬之後,雖然心裏打鼓王爺到底會不會去,但為了未雨綢繆,還是在燕王在大堂裏睡著的時候,就先一步去了府內倉庫,清點出了許多的好東西,然後打點裝盒,預備作為送給平陽郡主的新婚賀禮。
也正是因為被這事兒給耽擱了,就沒有撞見早上在大堂上的那一處,這一大一小的尷尬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