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聲看去,終於看到了今晚的東道主,他們大燕的新帝君,便練滿趕緊一個個紛紛站起身,再下跪施禮,高聲齊呼,“參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燕陌雙臂高舉,振袖一揮,舉目眺望的視線若有似無的掃過沒有下跪施禮的雲頤燕楚,以及雲頤身邊的風侍衛,笑容溫煦,“眾卿平身。”
“謝皇上——”
眾人大聲謝過後,便一個個才安安分分規規矩矩的站起身,然而,卻沒有一個人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
見狀,燕陌眸色一動,笑著對眾人擺手,“朕今日來是與諸位同慶,而不是來給諸位掃興的,都快坐下,之前是如何,現在還該如何。”
言罷,信然轉身,看了一眼蹣跚跟了過來的老太監寶慶,“讓樂師繼續奏樂,舞姬繼續跳舞。”
寶慶立即駐足,遂恭敬應是之後,便麵色一凜,執起手中的拂塵往臂彎上一甩,聲線拔高,“奏樂——”
彼時,比起這皇宮裏的紫醉金迷下的暗潮洶湧,看似平靜的燕王府,卻在明槍易躲,暗箭難防。
因為心情抑鬱,雖有杜嬤嬤幾番勸阻,但終究也沒能讓胭脂雪多吃幾口飯菜,便早早的撤了晚膳,被胭脂雪打發下去歇息了。
縱然杜嬤嬤和白茶幾個丫頭有些想留在胭脂雪的屋子裏說說話,可胭脂雪已露了疲乏之色,四人無奈,隻得作罷,聽話的先回到各屋休憩一會兒,也好方便半夜起身,或是明天的早起。
秋天的夜晚總是來得特別快,秋風陣陣的吹著,有些涼颼颼的。
待四人離去後的一盞茶後,本在準備更衣歇下的胭脂雪,卻一改麵上的倦意,精神抖擻的又把衣物重新穿回到了身上,不過,她卻穿的不是白天的藏青襖裙,而是找了一件顏色偏深的黛藍色襖裙換了上。
黛藍色在白天還好,尚能分得清它和黑色的顏色差距,可到了晚上,尤其是今晚這般昏暗無月的夜色下,幾乎與黑色沒有了任何的區別。
倘若是行走在黑暗中,幾乎完全與能融於夜色裏的一身夜行衣,是相差無幾的效果。
然,胭脂雪並沒有仰仗這身衣服就堂而皇之的出了小別院,而是推開了外室的那張飯桌,掀開了地上的絨毯,露出了地麵上,那方燕楚在早上鑽進來的洞口。
因為時間尚短,又為了不吵到她的休息,所以花想容隻安排那幾個土夫子抓緊白天的時間把洞口處的機關填補好,故而在今天這短短的幾個時辰裏,土夫子們並沒有把這項任務做完。
沒有機關封鎖的洞口根本不用胭脂雪費心,拿起一顆明亮的夜明珠,她便縱身跳進了洞口。
進到她這條分支的密道僅此一條,所以胭脂雪並不擔心會迷路,相反,走在這條密道上,胭脂雪的臉上還帶著無法抑製的甜蜜微笑。
雖然密道這種東西總是讓人會把它和偷偷摸摸見不得人等等字眼相掛鉤,再結合近日燕楚那廝所做所為,更是變相的驗證了這一詮釋。
甚至於,讓兩人之間的關係……更似偷情。
這種關係本該是難以啟齒的,是她所不喜的,可她就是忍不住,忍不住心裏的愉悅。
胭脂雪腦子裏這般抑製不住的想著這些與今夜行動,完全風馬牛不相及的念想,不知不覺中,竟已經到了這條小道的岔路口。
而岔路口上,燈火通明。
許是被岔路口上的燈火弄得有些刺目,令胭脂雪一個激靈,便從甜蜜的思緒中醒轉,連嘴角上的笑容,也瞬間斂了住。
當她完全走出小道,到得岔路口上時,那在燈火闌珊下的幾個蓬頭垢麵的土夫子,都對她齊齊參拜,“主公!”
獨有一人不同,隻是依舊站在那一動未動,對胭脂雪言笑晏晏,“師傅,好久不見。”
話音一落,男子的視線便落到了胭脂雪已經明顯隆起的小腹上,目光微不可見的黯淡了刹那。
胭脂雪揮手示意土夫子們起來,視線打從進到岔道口時,就一直沒有從男子的身上挪開,見男子對自己笑,她也禁不住的微笑,“吟嘯,好久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