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明知道孩子是擋箭牌,胭脂雪還是不得不應下了,她不得不承認,孩子如今,確實是她最大的弱點。
“好吧,那我吃完了,您可一定要教我。”胭脂雪斜睨著杜嬤嬤,把自己那實在見不得人的虎頭帽,給順手悄悄藏到了枕頭下。
杜嬤嬤眼尖的很,自然是看見了她的小動作,不過什麼也沒說,笑眯眯的攙扶她下榻,“菜都快要涼了,今兒可熬了大骨湯,對孩子以後的小胳膊小腿最好不過,王妃呆會一定要多喝幾碗!”
胭脂雪含笑應下,笑容有些許的無奈。
杜嬤嬤這般左顧而言他,分明就是不會教她了,唉,果真是個老人精,處處那孩子掣肘著她,令她根本就沒有反駁和不答應的理由。
踢踏上了榻下的一雙雲緞繡鞋,她便與杜嬤嬤說說笑笑著,到了外室的飯桌前。
今兒個的菜式果然都是對她的胃口布置的,午膳沒吃好這種事,對於一個孕婦而言,確實到了晚上就知道後悔和難熬了。
尤其她這肚子已經七個多月,正是最要進補的時候,吃得少,自然餓的特別的快。
縫製虎頭帽也算是個打發時間的好事情,自然一放下後,就會徹底的感覺到了什麼叫做餓的前心貼後背。
故而,看著滿桌子的晚膳,她確實是食指大動了,可看到桌上隻擺了她一副碗筷時,她嘴角的微笑,是不可遏止的一僵。
視線,不由透過外室的那扇對著院子所開設的菱花窗望了過去。
杜嬤嬤瞧她的視線望向窗外,笑容僵了僵,最後還是笑道:“王妃您今兒個不用再等了,王爺他……說今天不會過來了。”
說罷,又忙攙著胭脂雪坐下,殷情的親自為胭脂雪舀湯布菜,“趕緊趁熱吃了吧,啊。”
胭脂雪緩緩收回視線,臉上已然沒有了絲毫的情緒,垂著眸子瞧著遞到了麵前的湯,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絳唇抿了抿。
他不來了,整晚都不來了,那他要去哪裏?
是胭脂雨那裏,還是寧可去對著冷冰冰的書房,也不願意來麵對她?
是麼……
杜嬤嬤瞧胭脂雪吃的溫吞,半天也不沒吃下一碗米飯,菜也是自己夾給她多少,她才慢吞吞的吃下多少,光看樣子,就覺得是食之無味的。
杜嬤嬤蹙了蹙眉,暗想這可不行,畢竟孕婦心情起伏大,若是懷著不好的情緒用膳,隻怕會招來消化不良的惡果,消化不良更甚還會在日後引起腸胃上的毛病雲雲,
杜嬤嬤是過來人,雖不如穩婆知道的詳盡,可養生方麵,為了主子著想,自然知道的比較多了。
於是乎,越想越是後怕的杜嬤嬤轉了轉眼珠,湊到胭脂雪的身邊訕笑,“這個王妃啊……是不是因為早上老透露了關於王爺打了雨王妃之事,所以才惹得你們兩位不快了?如果是老奴的過錯,還請責罰老奴就好,你們就不要再跟彼此過不去了,老奴這麼幹看著,真是都快急死了。”
胭脂雪心思轉回,感激的睨了嬤嬤一眼,呼了一口氣,“嬤嬤是聰明人,不會看不出,這是與你說的那件無關緊要之事是沒有關係的吧?”
她明白,杜嬤嬤是寧可她與燕楚那廝鬧僵,反倒是因為杜嬤嬤說漏了胭脂雨那件事才好,這樣兩個人的怨氣隻管往她杜嬤嬤身上使就是了,如此一來,兩人自然又能很快和好如初。
她何嚐不希望如此,但可惜……事與願違。
杜嬤嬤搓了搓手心,反倒緊張了起來,“原本主子的事情,老奴一個奴才不好過問,可是您現在不同,您可是一個懷孕七月的有身子之人,老奴真是不得不……”
“嬤嬤的好意我明白。”放下手中的銀筷,拿起桌上的帕子擦了擦嘴角,胭脂雪神色有些懨懨的,很沒精神的樣子,“我也是不想的,但我的情緒,早已不是自己所能控製的了……”
以前剛成親的那會兒倒還好,她至少能夠把情緒控製的很好,就算偶有不受控,那也隻是偶爾。
現在卻是不同了,她的萬般情緒早就日積月累中,一絲一縷,盡數滲進了他的他掌控之中,如今,早就不是她所能說收回就收回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