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到了燕楚為胭脂雨另立的別苑,微雨軒。
進了屋子,燕楚抱著胭脂雨徑直往裏屋走進。
跟著後頭的小瑤見狀,捂著嘴偷樂,隻是,目光一轉,撇向了手裏還提著的食盒,一時有些糾結不下,望著燕楚已經進了裏屋的高大背影,不知究竟該跟進去,還是不該跟進去。
蜷縮在燕楚胸膛裏的胭脂雨,很享受閉著雙眼,附耳貼在燕楚的胸口處,靜靜的聆聽他強有力的心跳。
這一刻,她仿佛覺得這個男人的心,是在為自己而跳動,這顆心髒裏,滿載的都是自己……
然而,仿佛,也僅僅隻是仿佛。
那一晚過後,她懂得了許多,許多。
燕楚垂眸,發現懷裏的胭脂雨似乎熟睡了過去,便愈發小心輕柔的,將她放到了榻上,生怕吵醒了她。
然,當他才剛一將她放下,她的身子才剛一觸到綿軟的被褥,眼睛卻攸的張了開的,眼底充斥的都是驚懼之色。
“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燕楚隻得將動作僵持住,關切的問,拇指不自禁的伸去拭掉了她眼角的淚珠。
畢竟一個女子一夜之間遭逢那般大的變故,沒有噩夢追逐,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她之所以遭受這些,他理所當然的覺得都是那個女人的錯,而連帶著,他也是有責任的。
越是這般想,燕楚心裏的愧疚就更深了一層。
如果是別的女子也就罷了,偏偏受到如此傷害的,是小雨……
這讓他感到很無力,很無奈,也很難以忍受。
胭脂雨微微一笑,搖了搖頭,“沒有的,楚大哥不必掛心……”
噩夢算什麼,比噩夢更可怕的是,現在失去你楚大哥……
“真的?”燕楚有些不信,歎了口氣,“小雨,你不要總是這樣隻為別人著想,你可以任性一點,也可以多為自己想一點……明白麼。”
胭脂雨眼中有亮光燃起,似抓到了一線生機的溺水者,小手不自覺的就緊張的抓住了燕楚的胳膊,“真的可以嗎楚大哥……”
如果我說我現在就要任性的得到你,你可會給我?
這樣的話她有多想說出口,可是,她不敢說,她害怕聽到那個她不想聽到的結果。
燕楚一臉認真的微微頷首,並沒有覺察出,胭脂雨的異樣,“當然可以。”
這句話就好像是天籟之音,是聖諭一般,當它擲地有聲的響起時,胭脂雨最後的理智之牆被瞬間的土崩瓦解,她的身子情不自禁的往前一傾,朱唇便吻在了燕楚的緋唇上。
燕楚先是一怔,隨即,便是用力的一把將胭脂雨推開,自己的腳步也同時跟著連連後退,就仿佛,這才看清胭脂雨是他近不得身洪水猛獸!
燕楚是身懷高強武藝的習武之人,這一掌看似不經意,可推在弱不禁風身子單薄的胭脂雨身上,胭脂雨便頓時就像一掌拍了出去的斷翅蝴蝶,整個身子砰的一聲響,就撞到了睡榻後的雕花柱子上。
試想若沒有這根柱子的阻擋,她怕是要生生的狼狽摔倒到睡榻彼端的榻下不可的。
大概是動靜太大的關係,以至於門外本還在躊躇著該不該進去的小瑤聽了,都是一驚。
小瑤原本下意識的是想衝進去的,然而前腳才剛一跨進門檻,似想到了什麼,兩頰一紅,又羞赧的把腳訕訕的縮了回去。
“看來,今天準備的這湯,怕是用不著了……”小瑤捂著嘴狡黠一笑,又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自己手裏的食盒。
然而此刻的屋子裏,氣氛可並沒她小瑤想象的那般旖旎,甚至,可以說是令人窒息,窒悶的。
“小雨……”小雨撞到柱子上的動靜之大,連燕楚都被影響的即刻恍過了神來,看著撞到柱子上久久不能動彈的胭脂雨,既想去扶,可轉念想到剛才的情形,又生生的令他頓住了動作。
幾番糾結躊躇,他終是沒有再往前靠近一步,擰著眉目,深深的看了背對著他,蜷縮在睡榻角落的胭脂雨一眼,“除了這個,我什麼都不會對你吝嗇……抱歉。”
言畢,腳步沉重,卻大步流星的轉身走出了屋子。
這門外的小瑤正想著將房門掩上,可剛一動作,就看到了從屋子裏走了出來的燕楚。
“王……王爺!”小瑤一呆,腦子完全沒有反應過來這是怎麼一回事,再看燕楚那比鍋底灰還黑的臉,更是一陣的雲裏霧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