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卿被燕楚的自說自話聽得愈發糊塗,“等……等等……皇兄你在說什麼?臣弟怎麼聽不懂?”
“事到如今還要裝傻,這樣有意思嗎?我的好二弟。”燕楚冷笑,又將手裏的劍尖更逼近了燕卿的脖頸一分,眼眸嗜血而冰冷,“隻要你肯說出胭脂雪的藏身之所,本王就會放過你,讓你繼續做悠哉快活的禮郡王。而反之……”
再度刺進燕卿脖頸一分的劍尖,已經無聲的說出了後果。
可燕卿此刻的腦子真的是亂極了,因為什麼事情都是有跡可循的,所以僅僅隻是燕楚沒頭沒尾的短短兩句,就已經讓他下意識的產生了聯想,“胭脂雪站在我這邊……水玲毓……不!這不可能啊,明明兩個人除了那雙眼睛,根本就是兩張完全不一樣的臉,不一樣的聲音,怎麼可能……”
燕卿慌亂而無措的捂住了自己的腦袋,雙手緊緊掐住了長發。
人都說,眼睛是靈魂之窗,從一雙眼睛裏,你可以看清這個人,甚至能看到這個人深埋的故事……他早該想到的,早該明白的,擁有那樣一眼睛,擁有那樣一雙有著極端冰寒的眼神的她,絕不會是巧合的兩個人!
燕卿的話雖亂,但燕楚聽得分明。
“什麼兩張臉?你到底在胡說些什麼!”此刻的燕楚是處在怒火的極端,怒火燃燒著他的智力,所以他不會往深層次去想,第一時間想到的理由,便是胭脂雪這該死的女人為了接近自己的好二弟燕卿,當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甚至還換了一張臉去親近燕卿!
當一個男人被怒火和妒火同時衝昏頭腦的時候,你就不要妄想,他還能剩下幾分的睿智。
“你究竟是誰……你到底是誰……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你……”燕卿頭疼欲裂,幾欲抓狂,已經無暇去顧及脖頸上的刺痛。
不是沒有懷疑過,隻是因為太信任,隻是因為太相信,所以他把這份懷疑深深的埋葬,把她就當成了她嘴裏所言的那位玲瓏堂妹,水玲毓。
如今真相被殘酷的扒開,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究竟是該真實的麵對,還是該繼續維持那份搖搖欲墜的信任……
“嗬嗬嗬……”燕楚仰首一陣大笑,“她為了你,當真是煞費苦心,無所不用其極啊……燕卿。”
說罷,劍身一橫,劍刃完全抵住了燕卿的整個脖子,絲毫讓人不懷疑,他燕楚隻要稍微的一用力,就會在下一刻,砍斷燕卿的頭顱!
深深陷進糾結中的燕卿,如同被盤根錯節的荊棘藤蔓所糾纏,令他理不清也剪不斷,他不知道自己該笑,還是該哭,作為一個失敗者他都沒有如此的狼狽,卻因為一個女人,一個未知的答案,再度將自己弄得無比的狼狽。
“如果皇兄想殺臣弟,現在就動手吧……”太子臨終前那口口聲聲所謂的成王敗寇的滋味,他燕卿這會兒,才總算體會到了一二,無論她是誰,無論她這麼幫自己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他終究還是,“我終究……還是令她失望了……”
他輸了,輸的徹底,輸的……已經無顏再去見她。
他此刻甚至還有些慶幸,在這場戰爭裏,沒有讓她見到自己失敗的醜態。
燕楚握著劍柄的手,卻開始微弱的顫抖起來,而燕楚此刻看著燕卿的雙眼,赤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滿滿的都是殺意,“本王再問你最後一遍……她在哪?她在哪?”
如果不是因為得不到她的消息而不得不強忍住殺念,此刻一直嘴裏對她念念不忘的燕卿就該在他的劍下死上千百回了!
燕卿緩緩的搖了搖頭,萬念俱灰的心態,令他整個人如同枯朽的樹,正在凋零,頹敗,失了魂。
他無聲的答案無疑是點燃了燕楚最後的理智。
“好!哈哈哈……好!”怒極反笑的燕楚將劍收回,居高臨下,滿目冰冷的俯視著如同木偶一般的燕卿,“既然你不說,那本王,就讓她自己不得不乖乖回來!”
言罷,便轉身離開天牢。
外麵的兩個獄吏雖然自覺的退到了走道的盡頭,但是這最底層的地牢真的太過安靜,安靜的即便他們二人退的再遠,也能將燕王和禮郡王的話,聽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