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太子為了一個女人悵然若失的這副鬼樣子,他越來越覺得,今天冷眼看青禾和棠妃唱雙簧的決定,實乃明智之舉。
於一個成大事者而言,絕對不可以有任何的弱點,尤其,對於一個君王來說,更是如此。
倒是他忽略玉姬這個被太子殿下已經遺忘多年的姬妾了,如果他早知道殿下是故意裝作對玉姬漠不關心已經遺忘,也定會早就下了手。
現在也好,不用他以後再親自動手了。
“他們,都準備好了?”燕煜的表情很專注,但是,因為沒有做過刻字這一行,手上鋒利的纂刀還是會時不時的劃破他的手指,不管劃得是輕還是重,傷口是深還是淺,他都像沒有痛覺似的,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甚至每每刻好一個字,他還會用自己指頭上的鮮血,去染紅靈牌上剛刻出來的字體。
靈牌上,現下赫然已經刻好了三個字,且都被他的鮮血染得一片血紅。
玉無心……
這是玉姬的名字,真真是人如其名,酷似玉人兒,卻無心無情,沒有心肝兒。
以前,他燕煜是這麼覺得的,現在,更是。
如果她有心有情,就不會如此決絕的棄他而去,用這樣殘忍冷酷,沒有回旋餘地的方式。
曾經,他把一切該給的都給了她,即便是他最吝嗇的情感,但她還是不屑要,不肯要。
所以,她現在死了,他隻能用他自己的血,來焐熱這個冷血無心的女人……
影應了聲是。
“對了,胭脂雪那個女人呢,現在怎麼樣了?”提及那個神似玉姬,卻又太不像玉姬的女人,燕煜手裏的動作頓了一下,嘴角抿起一抹古怪的笑。
似乎是沒想到他會突然提起這個人,影眼中湧起說不出的複雜之色,回話道:“若不是根據消息,胭博淵今天在朝堂之上毫無幫襯殿下的意思,屬下這才特意親自去太傅府探查此事的話,恐怕一直都不知道,我們埋在太傅府的眼線細作都已經被胭博淵封了嘴,而太傅府,也於兩天前,發生了一場巨大的變故。”
“哦?”燕煜頭也不抬,繼續手裏的動作,似笑非笑的扯了扯嘴角,“這事跟她有關。”
問的是疑問句,說出來的口氣,卻是肯定句。
影眸色愈發複雜,既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抿嘴組織了好一會兒語言,才道:“既有關,也無關。屬下也說不清楚,總之,這件事怎麼看,都覺得透著一股詭異。”
挑了挑眉,似生了興趣,燕煜無聲的笑了起來,“是麼,說來聽聽。”
影應是,開始言簡意賅,將兩天前發生在太傅府的巨變,一一道來,“在五天前的晚上,胭脂雪的生母七姨娘,突然暴斃身亡。緊接著,胭脂雪倒下病重,休息兩天之後的第三天,當她親自為其生母守靈時,這事情,就一件緊接著一件,開始發生了。”
目光閃了閃,一頓之後,影繼續,“而這第一件事,就是殿下您的小姨竇簫玥在靈堂上大鬧不成反被訓斥,而後假借動了胎氣之名想躲過此次追究,卻不料,被請來的京都有名的大夫相看,發現已經有孕三月有餘。”
燕煜手上動作一頓,刀子停的太急促,以至於又在食指上劃破了一條口子,此次,燕煜眉心緊蹙,“這怎麼可能?那顆假孕藥,是本宮親自派人去玄冥宮要的,可是享負盛名的子母蠱。不過才剛剛種下,頂多也就隻會在脈象上顯示一個月有孕,怎麼可能快三個月有餘!”
影點頭,十分認可這個問題的奇怪之處,“玄冥宮與我們合作多年,絕無可能在蠱上麵出差錯。顯然,如果不是東西的問題,就是人的問題。”
燕煜不置可否的嗯了一聲。
“而拿藥之人是屬下多年信任的心腹,他不會撒謊,也不敢撒謊,更不可能背叛。”影說的篤定,“所以說,這人的問題,一定是出現在了那大夫的身上。”
燕煜也是不置可否的點頭。
關於這一點,燕煜是十分信任影的,因為影跟他一樣,是個多疑成性小心謹慎的人,而他也大概知道影是怎麼培養那魑魅門的暗月魑魅。
那些暗月魑魅之所以對影言聽計從,身如死士,那是因為他們不光是影一手培養起來的,而且他們從小就在服用一種劇毒,一旦對影有反心,就會劇毒攻心,死無葬身之地。何況,影還握有這些暗月魑魅的至親至愛在手,如若誰不聽話,那這些人,將會被帶到不聽話的暗月魑魅麵前,讓暗月魑魅親眼看到自己背叛的後果,親眼看到至親至愛如何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