惱怒是惱怒於,讓趙嬤嬤隻是去東宮看看太子,這一去卻是整整的一個早上。
渾身肥肉亂顫的趙嬤嬤剛一進得殿內,也不知道是自己滑倒了,還是自己腿軟的關係,撲通一聲,就給跪在了地上,看著還在從容不迫練字的皇後,麵色煞白聲淚俱下的扯著嗓子嘶喊,“娘娘啊!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啊!”
“何事令你如此慌張惶恐,成何體統。”皇後顰眉,低斥一聲。
趙嬤嬤臉上的肥肉抖動了一下,想大聲說,卻到嘴邊,又支吾了起來,“是太子……太子他……”
喀嚓一聲,皇後手裏的毛筆應聲折斷,懶怠的神情陡然一振,雙眼銳利的看向了趙嬤嬤,“太子他怎麼了?”
“太子他……”趙嬤嬤又哭了起來,肥碩的身子匍匐了到了地上,“被廢了啊……!”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這太子不光是皇後的希望,也是她趙嬤嬤這個跟著沾光的奴才的希望,太子一旦倒了,皇後還會遠嗎?她這個奴才還會遠嗎?
“什……”皇後渾身一震,雙眼一瞠,“被……被廢了?”
說著腳步連連退後,直到後腳跟磕到了後麵的太師椅,才被一絆,往後栽進了椅子裏。
趙嬤嬤見狀,連忙從地上跳了起來,跑到了皇後的身側,連忙給皇後順氣,“娘娘您振作點,振作點啊娘娘……!”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皇後這一回倒是沒如趙嬤嬤所料那般差點背過了氣,從震驚中很快醒轉後,手一把狠狠的拽住了趙嬤嬤的粗壯手腕,“還不快點把話說清楚!”
趙嬤嬤一愣之後,連忙把東宮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事情,娓娓道來,“今兒個奴婢得了娘娘您的吩咐後,就即刻去了東宮,沒曾想,剛一到東宮,前腳剛要踏進東宮時,就見一批禦林軍正拿著長槍長劍,整齊劃一的朝東宮氣勢洶洶而來!當時老奴被嚇壞了,連忙去問帶隊的禦林軍伍長這是怎麼一回事,他卻不肯告訴老奴,還命令老奴這個不是東宮閑雜人等即刻離開東宮!老奴無奈,隻得遠離些東宮,看看他們到底要幹什麼,沒想到,他們卻在迅速的封鎖東宮的每一個出入口!”
聽到這,皇後臉色大變,“禦林軍?禦林軍現在不是歸樊籬管轄嗎?樊籬不是已經投奔煜兒麾下了嗎?”
“老奴之前也是這麼想的啊娘娘……”趙嬤嬤趕緊附和,表情開始惱恨起來,“可老奴見到後隨禦林軍而來傳旨的得福公公之後,老奴就什麼都明白了!原來正是因為這個樊籬,也不知道從哪裏得到了太子殿下同溱國鄭王的來往書信,狀告殿下勾結外賊,想要謀朝篡位,更卑鄙的把這封書信交給了閩閣老,讓閩閣老親自連夜去皇上麵前把太子殿下給參了!”
“閩閣老雖然人已經不在朝堂,但三朝元老的威望絕對猶在。由他親自參本煜兒,皇上必定十分的相信,而且閩閣老一動,那些還殘存在朝堂裏的老臣,必定聞風而動,必定紛紛附和閩閣老,何況,還是勾結他國王爺,謀朝篡位這等大事!”噌的一下,皇後就從太師椅上站了起來,麵上全是冷肅的殺氣,“該死的樊籬,本宮早就該料到他的回朝必定事有蹊蹺,本宮早該提醒煜兒提防著他,沒想到他果然狼子野心,不安好心!還竟然得了這樣的一副可怕城府手段!”
“娘娘您不知道,就在老奴回宮時,更聽說皇上在乾明宮震怒!”趙嬤嬤咬牙切齒的繼續道:“還不是二皇子燕卿那個賤胚子,居然落井下石,夥同禦史台的一幹禦史彈劾太子殿下,陳詞出了一份這幾年太子的什麼狗屁罪狀!那樊籬更可惡,還把當初殿下用來構陷水玲瓏的那兩枚印章找了出來,並上告殿下陷害水玲落此等忠義良將。最後兩人一拍即合,夥同狀告什麼太子殿下早就對燕國的江山圖謀不軌,賊喊捉賊,陷害朝廷忠良,才是真正的叛黨,賣國賊!”
皇後身子一晃,幸而雙手及時撐在了身前的桌麵上,才沒有栽倒在地,臉色死灰一片,“完了……全完了……煜兒這幾年在朝上建立的一切,全都完了……”
對於一個即將繼位的太子而言,再沒有比殺害朝廷忠良,還變成賣國賊的更具有殺傷力的罪名!
這種罪名,不光會讓朝廷一幹大臣寒心,更會遭天下的子民唾棄!
從今往後,煜兒是再無有被扶持的可能,再無被繼位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