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再說一遍。”轉動黝黑深邃的眸子,幽幽的看向了明了,燕楚的臉上,漸漸爬上了一層森冷的陰霾。
明了有些懊惱的一打自己的嘴巴,“讓你得意忘形,讓你滿嘴胡咧咧……”
“說!”砰的一聲,燕楚一掌就將擱放在馬車前踏板上的冰棺整個震的粉碎。
無數細碎的碎片,全都掩埋到了棺內的屍身之上。
明了小身板一顫,幹咳一聲,像個做錯了事的老頑童,垂著頭佝著背,承認錯誤般的訥訥回答,“****個……屍體,根本……就不是燕王妃……而……而是一個起碼歲數不下四十多歲的老女人……”
靜默,死一般的靜默。
明了與嚴肖皆不敢出聲,連呼吸都輕微到了極致,更不敢去看燕王現在的表情。
突的,燕楚仰頭發出了一通的狂笑,“哈哈哈——好一個金蟬脫殼,好一個調虎離山,好一個——胭、脂、雪!”
明了與嚴肖皆被燕楚突如起來似同癲狂般的笑聲駭了一跳,腳步都不自覺的往後倒退了幾步,總之是離現在的燕楚越遠越好。
嚴肖不懂為什麼知道這屍體不是燕王妃的王爺為何不感到高興,反而發出這麼可怕的笑聲。
可明了這個老泥鰍,隻是眨眼的功夫,就想明白了過來。
現在的結果已經很明顯了,胭脂雪那奸詐的妮子要捧上位的不是燕王,而且,她要捧的人,還是跟燕王不對付的某個皇子。
所以,她才來了這麼一招金蟬脫殼,調虎離山,為的就是用自己的死,把燕王調開京都,不讓燕王參與其中。
這麼看來,這死妮子一定在他明了的身邊安插了眼線和細作,否則,他被燕王調離京都到這個山窩窩裏,這妮子絕對不會知道的那麼清楚那麼快!
唉,果真是太小看這妮子了,連燕王這個丈夫都敢戲弄耍玩,捋弄燕王的虎須,嘖嘖,真是膽大包天啊膽大包天!
瞧瞧瞧瞧,這燕王都被她欺負成什麼樣子了!
唉,看來又有好戲看嘍……
想到這,明了摸著下巴,不光隻是幸災樂禍,甚至還有點期待起來。
這兩夫妻要是敵對起來,到底誰贏誰輸,誰比誰運籌帷幄,誰比誰手段更狠,他還真是要好好的拭目以待啊……
誠然,此時的明了隻是隻知其一,卻不知其二。
胭脂雪之所以對燕楚使用這樣的計策,除卻這一個原因之外,還有另外一個。
而這另外一個,燕楚比誰都清楚。
所以燕楚笑容越發的狠戾起來,“胭脂雪你好得很!可本王會讓你知道,你連死都別想逃離本王,何況,你還活著!”
話落,一掌劈出,掌風將那具屍體和已經成了無數碎片的冰棺,全都化成齏粉。
明了看的哆嗦了兩下,連忙往後跳了兩步,心裏開始盤算著,如果開個賭局,他現在一定先壓燕王嬴!
沒想到明了心裏還在這麼幸災樂禍的想著的時候,燕楚,卻突然點到了他的名,“長百草,本王限你三天之內,把毒源找出,把所有士兵身上的毒徹底根除!如若不然……”
說到這,燕楚不知何時變得猩紅的眼睛,正冷冷的朝明了斜睨了過去。
明了又是打了個寒顫,一滴冷汗從額頭滑下,連忙擺手,幹笑,“啊哈哈……不敢不敢……下官一定不負燕王重望……一定……”
嚴肖在一旁聽得兀自奇怪,本想開口問什麼毒源,什麼毒,卻驀地也被燕楚喊到了名字。
“嚴侍衛,你去找三匹快馬,派三個人快馬加鞭趕回京都,八百裏加急的飛羽信箋,一定要將現在京都的局勢原原本本仔仔細細給本王一字不漏的帶到,聽明白沒有!”燕楚眯起了雙眼,心裏開始飛速盤算,嘴上開始下起了命令。
大概是軍人的天性,一聽到命令下達,嚴肖的腦子裏便隻有了這個命令,其它的任何東西都已經拋諸腦後,身姿筆挺站直,抱拳行一軍禮,“是!”
華清宮。
“不好了不好了娘娘!大事不好了!”趙嬤嬤慌慌張張的從長廊一路跑進皇後的寢殿,嘴裏大聲的隻喊著這樣一句。
這讓已經起身,正坐在殿內練字靜心的皇後聽到了,既是驚詫,又是有些微惱。
驚詫是驚詫於,趙嬤嬤跟在她身邊幾十年,鮮少會有如此慌張不知禮數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