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重重一聲歎息,方鶴轉身離開了落水宮。
張霆琛嘴角掀過一縷詭異的笑,什麼都沒再說,連禮也未給燕煜行,就大搖大擺狀若無人的,離開了落水宮。
在這樣的節骨眼上,所有人都沉浸在震驚和恐懼裏,有誰還會去在意,他們這些外人?
出了落水宮,印入張霆琛眼簾的,就是亂成了一團的東宮。
所有人的宮人太監都拿著包袱四處奔走,或尖叫,或跑得時不時摔倒在,滾來滾去,又滑稽,又很是擾人心神。
整個東宮,現在,簡直可以用亂成一鍋粥,所有的人,都可以比擬成熱鍋上的螞蟻。
而這些人之所以會有今天,張霆琛很清楚,這都是因為有個人,一個女人,親手造成的。
“水玲瓏,不……胭脂雪。你果然有意思,非常的……”站在落水宮門前,百於層石階之上,俯視著石階之下的東宮諸人,張霆琛就仿佛是在俯瞰渺小的生靈,沒有人看見,他此刻周身那隱隱迸發而出,君臨天下磅礴氣勢,“有意思。”
不知道靜默了多久。
燕煜的一聲暴喝,終於打破了這樣充滿詭異的靜默。
“水、玲、落!”一字一頓,分明都是從燕煜牙縫裏擠出來的,甚至可以看到,此刻燕煜隨著說話而時隱時現的森森牙齒,那扭頭看向癱在貴妃榻上的水玲落的眼,是怎樣如同吃人惡獸般的眼,幾乎都要凸了出來,此刻的麵龐更是已經完全的扭曲,扭曲到了極點。
比起被封宮這樣可怕的事情,在場的宮人們更怕的是現在的燕煜,幾乎是在燕煜暴喝響起之後,所有人都逃也似的,連滾帶爬的出了落水宮,唯恐自己會遭池魚之殃。
而這些人裏,包括了青禾,也包括了海棠。
事情會變成這樣,突然會變成這樣,都是所有人始料未及,不敢相信的!
鏘的一聲,這次燕煜再度跨步兩步,一把抽出了影腰間的佩劍,而這一次,是完全的抽了出來。
而這一次,影,他沒有阻止。
如果此刻殿內還有其他人的話,不難發現,此刻的影也在森冷的盯著水玲落,那樣的眼神,仿佛在盯著一具死屍。
如果有人看見,第一個念頭便是,如果可以,就算太子燕煜不動手,他影,也一定不會猶豫,親自動手,殺了水玲落!
“賤、人!”失去心愛的女子,失去最看重的位置,這連番的打擊,已經令燕煜暴走,燕煜再沒有了一絲疑慮,一劍下去,直接砍斷了水玲落的一條手臂!
嗤的一聲,伴隨著這聲鮮血飛濺的聲音,還有水玲落慘烈的嚎叫!
這前腳才剛出落水宮的宮人們,青禾和海棠,將水玲落這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都收進了耳朵裏,都為之一振,都紛紛驚恐的更加往宮外逃竄。
海棠麵色一變,臉上有過一抹快意扭曲的笑容浮現。
雖然現在太子這個結果她沒有料到,也不想要的。但是水玲落這個結局,她非常非常,想要。
青禾也一樣,臉上的笑容,隻比海棠更加燦爛解恨的多,不比海棠的少。
眼看著周身的宮人們就像被驚了的魚群,膽戰心驚紛紛魚貫逃出了落水宮苑,她們兩個人,倒是像很有默契似的,反倒步子慢了下來,觀花賞景閑庭漫步般,在落水宮的前院裏緩慢的走著。
所有人都隻顧著逃命,自是沒有去在意,這兩人古怪的樣子。
“嗬,真是沒想到,今天這出戲,意外的成功呢。”先說話的,是海棠。
說話間,經過前院的花圃時,海棠伸手,就折下了一枝水玲落平素最寶貴的芍藥花,在指尖把玩起來。
因為上一次有胭脂香的一通大鬧之後,這滿院的芍藥已經被毀壞的七零八落,獨獨剩下了三株完好無損,故,這使得水玲落,愈發的珍愛這三株芍藥,旁人碰都是不能碰的。
“是啊,真是意外的成功。”青禾幾乎都要抑製不住,興奮的想要尖叫。
太子倒不倒台,現在於她這個已經和水玲落成為死敵的貼身丫鬟,再也沒有了任何的關係。
而太子之所以倒台,卻是因為樊籬侯爺,卻讓青禾異常的愉快。
因為她本來還覺得讓一個小小的玉姬之死,嫁禍到假孕的水玲落頭上,恐怕還不足以能讓太子對水玲落這個有樊籬庇護的女人下死手,而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