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煜冷哼,拂開了海棠手中又遞來的水果,“不是故意的?這整個侯在水榭裏的哪個太監宮女沒有看見,分明就是她推落妃下水的?難道一句不是故意的,就能抹殺她想害死落妃腹中皇長孫的惡行?”
“這……”海棠為難了,隻好收了手,轉頭看向了跪在堂中的玉姬,那副悲天憫人的良善模樣真是被她演繹的淋漓盡致,“好妹妹,你就說句軟話吧,向殿下認個錯討個饒又有什麼不行的?非得和殿下擰著做什麼。殿下這般寵你,是定會寬恕你的。”
對於海棠這樣的自作主張,燕煜也隻是冷哼一聲,畢竟也不是第一次這樣了,他倒沒什麼生氣的樣子,隻是既不答應也不否認的緘默看著玉姬,讓人實在猜不透,他到底會不會真的饒了玉姬。
“嗬,賤妾已經說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海棠的和事佬作風,令玉姬感到不屑,毫不領情,“何必在這玩什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的把戲,無聊。”
玉姬的寧折不彎令燕煜又愛又恨的無比惱火,手裏的酒杯立刻摔到了玉姬的身前。
白瓷酒杯應聲而碎,彈射四濺無數碎片。
玉姬不愧是當的起玉骨美人兒的稱號,隻是細碎的白瓷末,就劃破了她外露的手背,鎖骨脖頸處,還有臉蛋。
細密的劃痕沁出一絲絲的殷紅,在玉姬晶瑩剔透的雪膚上,竟是淒美的令人窒息。
燕煜見了,忍不住湧起一絲憐香惜玉。
而海棠見了,卻是再也忍不住嫉妒之火。
若比容貌,這玉姬實在比她海棠,勝出太多,往難聽了說去,就是雲泥之別。
怪隻怪這玉姬性子太過剛烈孤高,比胭脂雪還要有過之而無不及。
男人確實都喜歡征服烈馬,喜歡征服這樣的女人,可時日久了,手段用盡了,卻還始終得不到美人芳心,最後,也隻不過無外乎兩個結果。
一個是膩了。一個是厭了。
若是這玉姬能與海棠這般懂得變通,懂得揣摩男人的心,懂得如何討好如何撫慰男人,也就不會到了這般最終被厭棄的結果。
玉姬似不覺得的痛,身子上的數道劃痕,也隻是令她眉心微擰了一下,沒有控訴,沒有憤怒,沒有歇斯底裏,就像那麼一座冰雕,屹立在大堂之中。
氣氛,再次焦灼不下。
那抱著瑟瑟發抖的水玲落的青禾,終於從嚶嚶啜泣中收勢,找準了這個時機,聲淚俱下的要為自家主子討回公道,“殿下!您要為我們家小主做主啊殿下!”
燕煜從怒焰中恍神,這才去看堂中的貴妃椅上,被青禾包了幾重被子還摟在了懷裏的水玲落。
水玲落全身都在不斷的哆嗦,眉毛上還結上了一層薄薄的冰霜,雙眸緊閉著,巴掌大的小臉紫紅一片,嘴唇也是。
看起來,就知是凍得不輕。
若是以往,他一定會小心翼翼輕輕柔柔的把她抱進自己的懷裏,給她親自暖手暖身,而現在……
一想到這個女人已經被樊籬碰過,燕煜就覺得無比惡心。
“張禦醫呢!張禦醫怎麼還不來?”燕煜生厭的那股無形怒火無處發泄,隻好發泄到了還未到的張禦醫身上。
如果不是水玲落肚子裏還有利用價值的皇長孫,如果不是水玲落是鏈接他燕煜利用樊籬的紐帶,一個已經背叛他燕煜的女人,絕對沒有任何好的下場,也根本不可能為了這種女人,真的去懲戒他現在還算是心愛的玩物,玉姬。
這些日子相處以來,愈來愈發了解燕煜為人的海棠已經算是看的分明。
這太子殿下雖然大張旗鼓的審問玉姬,可實際上隻是雷聲大雨點兒小,壓根就沒有真的要把玉姬怎麼樣的樣子。
看到這,海棠眼裏湧動起濃濃的妒意和殺意,雙手在袖中緊握成拳。
任何阻礙她海棠成為殿下最心愛的女人的人,都必須清除,一個,不留。
嘴角掀過一朵陰戾的笑花,轉瞬海棠就對燕煜笑靨如花的安慰,“殿下你別生氣了,這樣容易上火上了身子的。其實妾身還算會一些雞毛蒜皮的養身之術,不若就讓妾身現下去看看落妃姐姐的情況,殿下以為如何?”
“你……會醫術?”燕煜略帶詫異的視線終於轉到了懷裏的海棠身上,“本宮怎麼不知?”
海棠是影手底下一手調教出來的一級細作,大概海棠會的東西,他作為主子,多少還是從影的嘴裏了解過的。
海棠垂下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聲訥訥道:“在燕王府時,燕王總是大病小病的,管家怕有時王爺出去頑時突得這些小毛病,又不能隨時帶著大夫在身,於是,燕王府凡是有在燕王身邊伺候的丫鬟婆子,沒有不懂一些醫理皮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