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婆子們麵麵相覷,既是對自己逃過一劫而感到慶幸,又是感到無比的忐忑不安起來。
看這六小姐的架勢,明擺著,那可就是要和太子過不去啊……萬一兩廂鬧騰起來,她們這些奴才,又何以能逃得過池魚之殃啊!
燕王府。
“王爺,都日上三竿了,還不快……”
“唔……人家不要嘛,人家還要再睡會兒……”
想她一世英名,如今怎麼就完敗在了一個傻子的手裏?
真是怎麼想,也令她想不明白……
“王妃,太傅府傳來急報。”剛接到信箋的流蘇,在外焦急的叩響了房門。
胭脂雪精神一振,想要起身,卻被燕楚掛在腰間的一雙手臂所累,根本就半點也直不起身來。
無法,胭脂雪隻得歎了口氣,輕咳幾聲清了清沙啞的令人容易遐想的嗓音,遂提高了音量吩咐道:“進來。”
雖然她也不想讓流蘇進來,哪怕隻是在屋子的外間。
隻是屋外總有太多雙眼睛盯著耳朵聽著,進到屋子裏說,難免還是能阻礙到一些。
流蘇推門而入,不用胭脂雪提點,就在屋子外間知趣的停了步子,將身後的房門掩上,頭一直低著,沒敢抬起來,“王妃,六姨娘有傳給您的急報。”
“念來聽聽。”似早就知道了一般,隻是挑了挑眉,胭脂雪不鹹不淡的吩咐。
“咳,是。”為自家王妃那略帶嘶啞的慵懶嗓音而起了遐想的流蘇,佯裝幹咳一聲拉回自己的思緒,不禁泛紅的雙頰神色一振,“六姨娘在箋上留言,前些天,皇後娘娘為體恤安撫太傅大人失妻之痛在前,嫁女之舍在後,便與定國侯商定,將老侯爺的麼女竇簫玥嫁於太傅做填房平妻,慰藉撫平太傅失妻女之傷,再為太傅添丁添子,開枝散葉。”
“嗬,這樣的好事,六姨娘這般焦急的通知於本王妃,是想讓本王妃早些準備厚禮,屆時好好的恭賀父親麼?”胭脂雪輕笑出聲,“六姨娘還真是有心呢,可得多謝六姨娘的好意提醒。”
“王妃說的是。”流蘇也意味深長的勾了勾嘴角,“具六姨娘信箋上所言,這位太傅新夫人,雖還未正式嫁進太傅府,今兒個卻已早早的住進了府中。並且……出眾的容貌,溫良柔順的性子,很是得太傅的喜歡。”
“皇後娘娘這肥水不流外人田,親上加親,還真是用的心急呢。”胭脂雪不無意外的笑,“聽說老侯爺的這位麼女,皇後最小的嫡妹,二八年華的花樣年紀,不僅容顏生的姣好,還才情出眾,於父親這位滿腹經綸的太傅大人而言,真真正正的誌同道合,天造地設。也不怪乎,父親會喜歡。”
“王妃說的是。”流蘇含笑附和,“隻可惜了六姨娘,眼見借由兩位美貌的女兒攀上權貴,就能屆時唾手可得太傅夫人一位,卻不想……竹籃打水,一場空。”
“哼,任由她攀上什麼權貴,若不是一等的王侯將相,不是對父親有利的助力,那太傅夫人一位與她而言,永遠都隻能是鏡花水月罷了。”對於六姨娘那點花花心思,胭脂雪看得很清楚,她也不得不佩服這六姨娘,一介出生平庸身世的女子,竟也曉得審時度勢。
隻可惜,她這麼好的靠山不要,偏偏要拗她的心思,想走歪門邪道,拋下她這個送上門去的盟友,尋捷徑,去攀附五皇子燕陌。
“王妃所言極是,憑她一介上不得台麵的姨娘還想攀附五皇子,真真是癡人說夢……”想起前些天在華清宮的百花宴上所發生的那一幕,那六姨娘花枝招展的雙生女兒招惹五皇子的畫麵,流蘇就不禁起了鄙夷之色。
這時,一直睡意惺忪,不吵不鬧聽著胭脂雪與流蘇這對主仆你一言我一語高談闊論的燕楚,在聽到這話後,懶散半垂的眼睫一顫,遂猛地睜開,點漆似的雙瞳裏麵,盡是寒鷙。
這死女人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怎麼聽怎麼覺得,這死女人好似,在因為那什麼勞什子的六姨娘女兒攀附五皇子燕陌這臭小子,而在吃醋?
該死的……
現在躺在他的懷裏,卻還要為別的男人吃醋費心,胭脂雪,你好得很麼!
雙眸一眯,燕楚狠狠竟還未撤出的……在胭脂雪體內狠狠一撞。
被這突如其來的‘偷襲’猝不及防的胭脂雪,出於本能的嗚咽一聲,眼睛睜得滾圓,“唔……”
這傻子居然……
屋外間將胭脂雪這似受了驚的貓兒般的嗚咽聲收入耳朵裏的流蘇,額角不禁滑下兩大顆冷汗,雙頰燒的通紅一片,尷尬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隻得不斷幹咳,來掩飾自己這個不適宜留在這的外人,“咳咳咳……王妃王爺,若無要事,奴婢這就先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