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會冷靜下來的胭脂香,從榻上一躍而起,握著長鞭的手,一一指向跪在周圍一圈的丫鬟婆子,不顧臉頰的腫脹疼痛,幾乎是在低吼,“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
丫鬟婆子們驚恐的紛紛搖頭,“娘娘……娘娘我們真的不知啊,真的不知啊……”
“不知?”胭脂香一甩手中鞭子,讓鞭子在青石地板上發出一聲猙獰的鞭笞聲,正與她此刻猙獰的麵容相得應彰,“那本小姐還留你們幹什麼?不如全把你們變成桃枝的陪葬!”
桃枝雖然常被她打罵,但是她卻知道,這個世上除了母親和二姐,能容忍自己任性的,能真心對自己好的,隻有這個和自己從小一塊長大的貼身丫鬟,桃枝。
可桃枝居然死了,居然死了!
這讓她無法相信,不敢相信!
她要知道原因,必須知道原因,必須知道這個過程,尤其必須知道,究竟,是誰殺了她,現在僅有的親近之人!
丫鬟婆子們被胭脂香從未有過的猙獰表情給嚇得全身顫抖,隻能哆哆嗦嗦的,眼淚橫流的如實回答,“回娘娘,奴婢們確實不知啊……奴婢們隻知道,今兒個一大早前來伺候,便見本該同您洞房花燭的太子殿下早已沒了蹤影,而桃枝姑娘,就……就……”
後麵的話不必多說,胭脂香就已經快狠準的抓住了她們話裏麵的重點,“洞房?太子……!”
若不是早起的景象太令人震怒,她都險些忘了,昨天是什麼日子,昨晚又是什麼日子。
這會子,經這些丫鬟婆子‘提醒’,她才猛然想起,自己昨天嫁給了太子表哥,昨晚還與太子表哥——
“昨晚……”打了個激靈,腦中靈光一現,胭脂香頹然跌坐到回了榻上,手,徐徐撫上腫痛的臉頰,虛脫的表情鬥轉一變,狠戾非常,“太子!”
她想起來了,全都想起來了!
昨晚太子表哥狠狠給了她一個巴掌,害她當即就暈死了過去,後麵的事雖然她不知道了,但是——太子表哥居然打她,居然敢又一次打她!
而桃枝……
微微抬首,對上桃枝那雙死不瞑目而睜著不閉的眼睛,看著掛在桃枝身上明顯被撕碎過的襤褸衣裳,胭脂香臉上的表情又扭曲了三分,“太子,太子!”
在這個東宮裏,敢對她的貼身丫鬟施暴的,除了這東宮之主,她的太子表哥,還會有誰?
新婚之夜,他對她暴行不說,還踐踏羞辱她的貼身丫鬟,分明,就是在侮辱她胭脂香!
分明,就是警告。
將手裏的長鞭握的咯咯作響,胭脂香跳下軟榻,一甩手裏的長鞭,惡狠狠的掃視著周遭遠跪在地上的丫鬟婆子,“說,太子現在在哪?”
丫鬟婆子們齊刷刷搖頭,瞧胭脂香這架勢,即便不用說,她們這些熟悉她的家奴都很明白胭脂香是想幹什麼,於是,紛紛眼淚婆娑的勸告,“娘娘您莫要衝動啊,那是太子,太子啊……”
“那又怎樣!”胭脂香爆出一聲歇斯底裏的怒吼。
她是怕太子,是畏懼他的手段和權威,但是,那是在沒有觸及到她底限的前提下。
可現在。
她的好表哥,不僅無端的毀了她的名節,讓她不得不被迫嫁給了他。而新婚之夜,他對她動手不說,還蹂躪她的親信丫鬟不算,更逼死了她的親信丫鬟,用桃枝的死來警告她,讓她看清自己現在嫁給了他,不得她再妄想她的子卿哥哥!
她現在失去了那麼許多,她都忍了,都咽了。可她的好表哥還要咄咄逼人,連她僅剩的東西都要剝奪!
那就不要怪她,破罐子破摔了!
眼見胭脂香這副豁出去的癲狂樣子,丫鬟婆子們都被嚇得瑟瑟發抖,不敢再多說隻言片語,唯恐說錯了什麼,會遭來殺生之禍。
“好啊……都不肯說是麼?”眯著眼睛冷笑一聲,胭脂香二話不說,對著眾人上前幾步。
丫鬟婆子們嚇得縮成了一團,本能的往後跪走了幾步。
沒想到的是。
儼然走近到了丫鬟婆子們跟前的胭脂香,卻沒有對她們像以往那般往死裏鞭笞,而是腳步一轉,快步踱出了寢殿。
丫鬟婆子們俱是一愣,還沒反應過來之時,殿外,便傳來了安排到了這湘妃殿裏的太監宮女們的哭泣求饒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