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撕爛你的嘴!”明明覺得流蘇這是在顛倒黑白,故意曲解話裏的意思,偏偏聽到流蘇說要把這話講給那傻不愣登的傻子聽,胭脂雪就沒來由的心慌,反身伸手就去朝流蘇那張越來越厲害的小嘴伸了過去。
“哎呀,王妃被戳破心跡要殺人滅口啦!”流蘇一邊咯咯笑著繼續不怕死的調侃,一邊巧妙的躲開胭脂雪的撕嘴攻擊。
也不知道是太久沒活動而造成的,還是真的說中心事而造成的,胭脂雪此刻雙頰緋紅,仍舊不習慣的三寸金蓮因不得使用武功,隻得實在溫吞的追攆著流蘇,無奈言語威脅,“死丫頭,你再說!”
離偏殿不遠的東南方的一處亭台水榭中,正在幾位閨閣小姐中談笑風生的太子燕煜,似聽到了那熟悉的,許久未曾聽到過的歡快女子笑聲,嘴角的笑容一凝,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直朝水榭的菱花窗走去。
這幾位閨閣小姐並非高官大臣家的,隻是五六品小官家的女兒,本上不得大雅之堂的她們,現在居然被太子邀約,幾乎欣喜若狂,堪堪拚盡了力氣拿出自己的最拿手的技藝要在太子麵前獻上邀寵。
隻是沒想到,幾人正在展示之際,太子卻突然笑容一凜,再也不理會幾人,箭步直往水榭的窗戶走了過去。
這讓跳舞的跳舞,吟詩作畫的吟詩作畫的幾位小姐錯愕不已,麵麵相覷一番,便又一個個嗲著嗓音,隨上了太子燕煜的腳程,“殿下……”
然,幾人還未跟上太子燕煜,便被燕煜陡然喝出的聲音喝止,“都給本宮閉嘴!”
幾人畢竟隻是小官小家的小姐,哪裏見過這等陣勢,立刻就被嚇得跪倒在地,一個個的嚶嚶哭了起來。
水榭的窗子沒有窗戶,隻以細碎的琉璃珠簾垂掛遮掩。
走到窗邊,撩起珠簾一角,燕煜便清楚的看到了斜對麵的偏殿前,正在嬉戲打鬧的兩個女子。
當他看到這兩個女子時,原本興致索然的目光燈飾一亮,下一瞬,所有的視線,便都投到了那抹翩躚的鵝黃倩影上,一抹笑,不自覺就從他的嘴角綻放開來,“想不到,你還有如此頑皮的時候”
幾次三番的較量,幾次三番的談話對峙,這個女人,永遠都是不可一世,都是冰冷如霜的。
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她歡快活潑的樣子,仿佛,現在的她,才是符合她真是年齡的她,十八歲的花季少女。
恭敬站在一側柱子旁,始終都是一動不動的影,在看到燕煜嘴角那不自覺揚起的笑容時,死水一般的眼睛裏,逐漸湧起暗潮洶湧的殺氣。
能輕易如此掌控到太子情緒的人,不用想,他也知道那是誰。
胭、脂、雪……
這個女人對太子而言,真的越來越危險了,要是再不除掉,那成為的豈止隻是太子宏圖霸業上的一顆絆腳石,到最後,隻怕還會成為太子的死穴!
他影,絕不容許這樣的事情發生,絕不容許。
所以,落妃啊落妃,你可千萬別讓影失望啊……
華清宮正殿。
已經到了正殿門前的胭博淵,還未走進殿內,便已經敏銳的感覺到了裏麵透出來的壓抑氣氛,這讓他很不愉快的皺了皺眉,一縷陰鷙,在他精明的眼中劃過。
哼,竇家的女人,沒一個好東西。
還個個都把他胭博淵當成一條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狗,從來沒把他當人看過。
要不是有皇後的授意支持,他可不相信,竇簫嵐那個賤婦會膽大包天的把聶雲衣那樣的戲子窩藏在他的府上!
皇後啊皇後,這是你們先不仁的,也就不要怪我胭博淵,不義了……
思及此,胭博淵神情一凜,抖了抖寬大的衣袖,跨步走進了主殿。
走過空蕩的外殿,得到一幕將內外隔開的明黃拽地帷幔前,胭博淵一撩袍擺,跪在了冰寒的青石地板上,恭敬叩首,“微臣,叩見皇後娘娘。”
“太傅大人,您可真是好大的作派呢,本宮想要見你一麵,可真是難呢。”帷幔裏,慵懶斜躺在軟榻上的皇後,麵色不善,語氣更不善。
“微臣不敢。”胭博淵麵上有些許惶恐,“皇後殿宇此乃內宮之地,微臣一介外臣,若常常出入皇後的寢殿,這恐怕……於理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