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流蘇應了一聲,依舊充滿戒備的看了一眼燕陌,隨之,才轉身跟上了胭脂雪的腳步,心中,也是喟歎一聲,既對這位五皇子的癡情感到憐憫,又是感到無奈。
情一字,果然害人不淺。
眼睜睜看著胭脂雪如此冷漠絕情的轉身離開,對自己竟然沒有一絲的留戀,燕陌心頭的憤怒和不甘齊齊湧上,想也沒想,便一個箭步繞過了流蘇,直躥到了胭脂雪麵前,一把拽住了胭脂雪的手腕,強硬的要將胭脂雪納進自己的懷裏。
然而,若是他的這份強硬和力氣用在普通的弱女子身上,或許會得到普通女子絲毫掙紮不得的成功進到自己懷中,可胭脂雪,卻並非普通女子。
在燕陌剛一握到自己的手腕時,沒等燕陌作出下一步的舉動,胭脂雪就已經出手,一個響亮的巴掌,狠狠地落在了燕陌的臉上,而不是上一次在清音坊那般,隻落在燕陌的肩膀上。
那是因為胭脂雪知道,如要徹底斷掉一個男人對自己的糾纏,巴掌隻有打在男人的臉上,才有有用。
因為這不僅僅隻是打臉這麼簡單,打的,還是男人的尊嚴顏麵,更有輕視男人的潛在意思。
這樣的一個巴掌,絕對比得上十句百句夠狠夠絕的廢話。
故,被一個女人如此打臉,就等於是被羞辱,這絕對,是一個男人所不能忍的。
果然,燕陌一下就被打蒙了,捂著被生生打出了五根指印的臉,不敢置信的看著胭脂雪,“你,你竟然……”
冷冷將手從燕陌掌心抽回,胭脂雪扯出一抹殘忍的冷笑,“五皇子貴為皇子,難道,連為人最基本的自尊自愛,都不懂麼。”
說罷,看也不看燕陌一眼,拉起看傻的流蘇,繞過燕陌,前往偏殿。
久久,燕陌久久都未回神,冷風掃過他,殘花枯葉落在他的身上,他都毫無所覺。
等到回神時,一連串晶瑩的水珠,從他閉上的眼角滑落。
“胭脂……胭脂……胭脂……”魔咒一般呢喃著,每念一次,燕陌那揪在自己心口衣服前的手指就會收緊一分,臉上痛苦的模樣,就好像,被手指揪緊的,不是衣服,而是那顆千瘡百孔的心。
直到緊無可緊時,他的呢喃方才停止,緊閉的雙眼,謔的睜開。瞳孔漆黑的像深不見底的深淵,眼白布滿了血絲,呢喃輾轉成了低低的笑聲,“嗬嗬嗬……你可以討厭我,憎惡我,可你不該啊胭脂,不該侮辱我對你的情!”
說到最後一句時,方才所有為情瘋狂的神色全都不見,隻有恨,隻有狠。
“這是你逼我的,這都是你逼我的……”緩緩鬆開了緊揪在心口處衣服的手指,再漫不經心的將揪出的皺痕一點點的撫平,燕陌笑了,笑容跟以前灑脫不羈紈絝公子的模樣很不相同,有些冷酷,有些殘忍,有些陰戾。
眼見蔬果點心飄香四溢的偏殿近在眼前,胭脂雪便自發的先打破了一路的沉默,“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本王妃同五皇子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緊跟在後頭的流蘇微微一顫,“奴婢不敢。”
“你記住,這個世上,有很多東西,其實是很脆弱的,在麵對現實時,尤其如此。”胭脂雪倒是無所謂的笑了笑,有時心裏的秘密多了,憋得慌,偶爾吐露些,興許能找到些舒暢,“人,是要向前看的,不能永遠隻活在過去裏,這樣,終究隻會,害人害己。”
話是這麼說沒錯,這個道理她也懂,隻可惜,她做不到。
至少現在,她無法完全做到。
所以,她希望別人可以做到,尤其是對極度有愧的燕陌,她是真心的希望,他可以走出過去,忘了胭脂雪這個人,從此,可以繼續做他那個瀟灑風流的五皇子,無牽無掛,自由自在。
那時她一直向往的東西,她既然得不到了,那便,讓燕陌得到罷。
這一刻還在這麼美好想象的胭脂雪,卻完全沒有料到,她的‘好意’卻生生的改變了一個人,親手讓自己設好的棋局,大亂。
流蘇聽到胭脂雪這麼說,突然,噗哧的捂嘴笑了起來。
惹得胭脂雪一陣的莫名其妙,“你笑什麼?”
這麼嚴肅的話題,這死丫頭怎的這麼不解風情,還笑成了這樣,真是又怎樣的主子,就有怎樣的奴才。
“奴婢是笑啊……”流蘇俏皮的眨了眨眼睛,眸光充滿了狡黠,“王妃這是在和奴婢表白心跡,在告訴奴婢,您已經放下過去,要和王爺展望未來呢!”
說到這,流蘇重重歎了口氣,可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可惜啊可惜,王妃您卻糊塗了,奴婢並非王爺,您可是把對象,徹底的搞錯了,唉!這可如何是好呢?要不,等王爺回來,奴婢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