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易的心狂跳,突然心生離開這間房的衝動。他實在不敢麵對屍體,尤其躺在床上的屍體極有可能是他曾經瘋狂喜歡的女孩。
嚴局帶著三人走到床案近前,道:“禹薇,檢查出什麼了嗎?”
女法醫禹薇吃了一驚,急忙抬頭,道:“嚴局,秦組長,你們來啦。”
秦史尊點了點頭,湊上前低頭觀察屍體,問:“有什麼發現嗎?”
禹薇搖頭:“第五具屍體死狀,要比前四具好很多,至少能清晰分辨出臉部、軀幹和四肢。你們不來,我不敢亂動屍體,隻能仔細觀察,還沒著手解剖。”
秦史尊眯著眼睛盯著屍體看了半晌,道:“受害者被發現時還活著,這說明她的內髒構造應該沒被大幅度的破壞,基本和正常人一樣。不過咱們不能單憑猜測判斷,還需要你對屍體進行解剖檢查。辛苦了。”
“職責所在,義不容辭。”禹薇笑道。
簡易站在後麵,猶豫不決,不知是否該上前一觀屍體。正在他內心掙紮之際,秦史尊回頭道:“簡易,你也來看看屍體,學習一下。”
簡易心中一涼,更加緊張。他知道秦史尊的意思,既然自己表現出與方蕊馨相識,就應該認一下屍體,進一步確定受害者身份。還有,一旦他和受害者確實是朋友的話,要向秦史尊提供受害者的一些信息。
看出簡易猶豫不決,秦史尊給江南雁使了個眼色。
江南雁會意,拉著簡易走到床案近前。
簡易大驚失色,想要掙紮,卻看到江南雁淩厲的眼神,頓時放棄了掙紮的念頭。
靠近床案,簡易不由自主地目光下移,看向躺在上麵的屍體。當眼睛通過視覺神經將床案上的屍體形象傳輸到大腦時,他如同被五雷轟頂一般,渾身一顫,雙目圓睜,嘴巴大張,滿臉不可思議。
眼前的死亡姿態,聞所未聞。
受害者全身赤裸,在無影燈光照映下,膚色慘白。屍體項上無頭,長滿烏黑長發,鋪散在床案上。順著脖頸向下看,屍體胸部赫然長著一張鼓出的臉,仿佛有人將半個頭顱鑲嵌在屍體的胸部。臉上五官俱全,清晰可辨。乳房被多出來的人頭擠向兩邊,承受非常大壓力,上麵布滿青色血管紋絡。除此之外,這具屍體再無其他詭異之處。
簡易感覺無比壓抑,喉嚨發緊,呼吸困難。無論是誰,麵對如此詭異的屍首,都會非常不舒服,更不能立刻辨別出受害者的身份。他盯著身首錯位的屍體臉龐良久,終於有所發現。屍體左眼眉下方,長著一排三顆米粒大小的黑痣,正是方蕊馨的特征!
認出受害者是方蕊馨,他一陣目眩,身體晃了兩晃,急忙抓住床案邊沿,穩住身體。
一旁的秦史尊見他呼吸愈加急促、臉色變得極差,心中已然有了定論。他身手輕輕拍了拍簡易的後背,道:“節哀順變。”
簡易痛苦之極。
他對自己親眼所見的一切充滿懷疑,而事實卻毫不顧忌他感受地擺在眼前。他不願相信,卻又不得不信。
一個多月間,他承受太多痛苦,失去父親,失去愛情,心力交瘁。此時,讓他失去愛情又曾是他無比眷戀的人,以離奇的死亡姿態出現在他麵前,給他脆弱的心髒又是狠狠一刀。
淚水,已經變成最基本最普通的悲痛宣泄方式。
悲痛,化作千萬刀片將他的心髒割得片甲不留。
失去父親的時候,他的精神殿堂轟然崩塌,對人生充滿茫然。此時,又一個他極其在意的人突然死去,讓他對人生徹底失望,不知人生之路,通往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