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猜的不錯,方唯存就是黃羽然,黃羽然就是方唯存!
巨船上,劉威名抱拳向方唯存道:“小弟給表哥行禮了!”方唯存一擺手笑道:“不知賢弟如何得知我便是你表哥,想來我在言語舉止上並未留下什麼蛛絲馬跡吧!”劉威名笑道:“表哥固然是言行謹慎了,不過舅舅和舅媽便不怎麼謹慎了,他們將你和表妹生的如此相像,豈能騙過我這雙火眼金睛!”說罷哈哈大笑,但是這次並不前仰後附。方唯存先是一怔,爾後一拍桌子道:“不好,這豈不是讓楚天舒這小子也發現了其中的奧妙?”劉威名道:“發現了又能怎樣?反正寶刀已經到了表哥手中,他縱然是發現了,也是悔之晚矣!”“寶刀?”方唯存盯著劉威名問道:“你說寶刀在我這裏?”劉威名微笑著道:“難道不是嗎?”方唯存一拍桌子道:“看來,這寶刀也是物歸原主了。折騰了大半天,最後卻是個完璧歸趙!當真荒唐透頂!”
劉威名怔怔地瞪著方唯存,他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位滿腹奸猾的表哥的這句貌似不假的真話。
寶刀的失而複得,並未讓蘇舒十分高興起來,然而劉威名掩身份藏武功一事,卻讓蘇舒十二分的不開心。這幾日來,劉威名行事雖然荒唐,然而卻頗具頑童之氣,率真的脾性有如一璧無暇的潔玉,絲毫不受俗世中爾虞我詐的浸染;未泯的童心好似一盞高懸不滅的明燈,毫不留情地照穿這汙濁的利欲紅塵。這讓蘇舒不禁對人性有了更加堅定的信心。然而那一璧潔玉,終究還是汙了,這一盞不滅的明燈,終究還是滅了。蘇舒甚至感覺到這白玉之光明燈之火好似一把隱了身的利刃一樣,在無情的嘲笑中剖開了她的胸膛,然後殘酷地刺穿了她那顆依舊向往著美好的心靈,最後還洋洋得意地哈哈大笑,為偽善的逼真,為欺騙的成功!
無疑,欺騙是一把頗為神奇的劍,同樣是一句騙人的謊言,不同的聽客,所受之傷完全不同,有的人或許被傷的心靈支離破碎,有的人卻是絲毫不見損傷。楚天舒這次顯然沒有被劉威名傷到,非但沒有傷到,似乎還於其大有裨益。雖然劉威名在他麵前所使的障眼法甚至遠多於蘇舒,然而楚天舒卻絲毫不覺介懷,不是楚天舒不向往真善,也不是楚天舒不珍視童真。真正的江湖是片不純潔的江湖,是魚龍混雜的江湖,是善與惡的江湖,是血與淚的江湖,是真與假的江湖。而這江湖早已被心懷叵測者攪得一塌糊塗,惡與善同形,淚與血相融,假與真毗鄰,試問,誰能分得清來,辨得明?
既然不易分清,便不能輕易相信,楚天舒沒有輕易相信,故而劉威名偽作之事倒讓他心中不似蘇舒那麼激蕩。然而饒是這樣,楚天舒心裏卻也在暗自慶幸,沒有被劉威名持續騙下去。
劉威名之所作,顯然不是源於與楚天舒的個人恩怨,既非個人恩怨,那必會牽涉個人之外的事。可是劉威名到底所為何事?楚天舒想不明白,不過他知道,劉威名決然不是僅僅為了這把刀。
難道他也是鷹爪門之人?如若真是如此,那麼鷹爪門可當真是藏龍臥虎,不容小覷!一個黃羽然已然讓鷹爪門如虎添翼,要是再有這麼一個劉威名,那鷹爪門還不龍騰九霄?既是這樣一條巨龍,朝廷為何置之不理任其坐大?近來聞得鷹爪門在錦衣衛麵前甚是托大,錦衣衛對鷹爪門也甚是氣惱,如今隻有一個小小的石秋林來鬥黃羽然和劉威名,這一羊鬥二狼的玩笑,隻怕是錦衣衛故作之假象,然而石秋林那晚上提到過的指揮使究竟潛伏在何方?此人必是石秋林易於接近之人,然而楚天舒盡想這幾日所見之人,都不覺得有一人像錦衣衛的指揮使。
楚天舒斷定錦衣衛和鷹爪門的暗鬥仍在進行著,多虧自己走的及時,要不然真的沾染上錦衣衛了,諸事可就大大不妙了。他騎在馬上,臉色忽喜忽憂,眉頭或舒或展,倒把蘇舒看的納悶起來了。眼見他必是在全神思索,蘇舒情知不便叨擾,便也不說話,隻是催著馬一路向前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