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後楚天舒道:“既然兄台知我賤名,敢問兄台如何稱呼?”
素衣男子道:“敝姓方,方孝孺的方,名上‘唯’下‘存’。
聽到素衣男子提起方孝孺,楚天舒心中猛地一顫,心想:“難道此人與方孝孺有關,方孝孺被誅十族,天下之人雖然無不敬重其忠心與剛烈,然而卻不敢隨便提及‘方孝孺’三個字,唯恐被牽連而招來橫禍,此人居然明目張膽地將自己的方姓能與方孝孺聯係起來,顯出了對方孝孺的無限敬重。況且此人名曰‘方唯存’,多半是個假名,難道正是方家僅存的幸運兒?”
想到這,楚天舒道:“方孝孺方老先生赤膽忠心,剛烈忠勇,真是千古名臣啊!兄台有幸與方老先生同姓,實在是榮幸之至啊!”
聽楚天舒這麼一說,那素衣男子眼神居然有些黯然,但是一閃而過。楚天舒心道:“果然與方家有關,難怪來搶大內丟失之物。”
素衣男子微微一笑道:“國有道,不變塞也,強哉矯!國無道,至死不變,強哉矯!方老先生當為我輩楷模!敢問兄台,如若國無道,不知楚兄當如何?”
楚天舒心道:“看似隨口一問,其實是內含悠遠,八成,這位方兄意在反燕。”
於是楚天舒神色凝重道:“大丈夫當為民請命,如若遭遇國無道,楚某願為天下蒼生鼓與呼!”
素衣男子抱拳道:“楚兄慷慨義氣,心係蒼生,方某好生佩服!”然後語氣一轉,滿是狐疑地問道:“難道楚兄方才尾隨錦衣衛入樹林,真的是去看熱鬧?”
楚天舒心想:“這家夥,居然會這麼多疑。”想到這便故作不悅道:“難道方兄不相信?”
素衣男子道:“楚兄切莫誤會,向你這樣的大丈夫自然是一言九鼎,我怎會不信?隻是方才所得之物,也應當有楚兄一份。你我意氣相投,不必猜疑,就煩勞楚兄將此物收藏,日後咱們再做打算。”說著將那個黃綢包裹從懷中取出,遞到楚天舒手裏。
楚天舒忙解開綢緞,隻見一隻暗黃色的蟠龍玉璽赫然亮在眼前。
“玉璽?”楚天舒失聲一問,驚訝地猶如見到了鐵樹開花一般。
“不錯,的確是玉璽,這就是大明王朝的玉璽!”素衣男子鏗然說道。
“玉璽被竊?這可是天大的事啊,難怪錦衣衛派出了這十幾名高手。”楚天舒暗忖道。
素衣男子道:“玉璽失竊已經有一月之餘,但是知道此消息的人卻是少之又少,朝廷嚴格保守秘密,一切發往地方的公文案牘皆是永樂的隨身印信,十日前,在下碰巧見到朝廷公文用的印信不是玉璽,後來見到這些錦衣衛高手一路盤查各大鏢局,就猜出了八九分,於是連著跟蹤他們數日,果然在樹林中見到了玉璽,居然真是昌豐鏢局保的鏢。”
楚天舒道:“鮑恩鮑鏢頭半生走鏢,多少次大風大浪中都能安然無事,他向來行事謹慎,這次怎會鑄成如此大錯呢?”
素衣男子道:“此事鮑鏢頭並不知情,是他們鏢局的旗手見利忘危,鋌而走險,悄悄將玉璽藏入旗杆之內的。唉,自此後天下恐怕再無‘昌豐鏢局’這個名號了。”
楚天舒一陣悵然,心想:“鮑鏢頭一生小心,誰知卻在這陰溝裏翻了船,唉,真是世事難料啊!”
“可是這玉璽自古都是國之重器,怎麼無端地被盜出宮呢?”楚天舒不解地問道。
素衣男子道:“永樂皇帝可以奪位,可以殺人,卻殺不死人心,宮中必有建文遺臣,或文官或武將或黃門內侍,這次玉璽失竊,必是宮中之人所為,爾後又通過外援帶出宮外的。”
楚天舒將玉璽又用黃綢包好,然後遞向素衣男子麵前道:“此物當歸方兄所有,在下一看熱鬧之人,豈能有分羹之舉,還是方兄收好,以圖大事吧!”
素衣男子道:“楚兄果然是豪傑,不為難得之貨而動心。既是這樣,這玉璽我先收著,以後咱們共謀大事!”說畢哈哈大笑。
楚天舒聽他說共謀大事,先是一怔,爾後亦會意地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