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2 / 3)

花淺隻恨自己識人不清,沒有早一點巴結討好蓮生,黑心商人說讓她獨當一麵,後半年拚命塞給自己一堆大大小小的任務,累得她個半死不活,可又想馬兒跑又要馬兒不吃草,她那點小零小碎的月俸,頂上上司也要拖欠到月底後的第二個月才發放,多一個仔兒都要斤斤計較,總是摳裏吧嗦的!相較之下,當然是自然實心眼的蓮生更貼心,逗她高興了,沒準兒還賞個小棉襖玉簪子之類啥的!自從遇上浩哥哥,她便滿心歡喜的給自己準備了一車豐厚的嫁妝,但蓮生主子老說人是個書呆子,沒事兒就招呼他酸溜溜的一頓冷嘲熱諷,長期相處的花淺知道自個兒家主子的德行,她不是故意挑刺,也就心裏硌著塊石頭不舒坦,還不趁野丫頭沒嫁出去借機發發悶氣,打擊打擊窮酸書生?其實對底下真心相待的人,心腸軟著呢!偏生她自己死不承認,再後來她漸漸深入了解蓮生的真性情,才發現她雖然刀子嘴豆腐心,但到底骨子裏天生有種冷然絕情的淡漠,不僅對敵人狠心,也對自己狠心,她是個對感興趣的敵人緊追不舍的人,讓她入局也行,前提是那個局要夠精彩巧妙,否則敢算計她,她會笑眯眯的,好心的幫你閉上眼睛,不過不會免費配送棺材,綿韻那個黑心商人提議說的是棺材太貴,送草席也不行,草席最近也開始漲價了!那不拋屍荒野了?一個短句明白告訴你,非親非故,誰管你!

不過蓮生她們給她是缺失了家的溫暖,對於家人,愛耍小脾氣的小動物其實是很寬容忍讓的!但冷茉兒默不作聲,間接害死她哥,在她心上掏出一個漏風的大洞,害她流離失所,家破人亡的凶手,誅心之痛,怎麼可能隻憑她的三言兩語就簡單抹消?昔日自己舍下顏麵懇求她之時,巧舌如簧,能言善辯的公主殿下怎麼就啞口無言,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呢?今天,她於心不安,又湊上來贖罪,她無動於衷不正是以牙還牙,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嗎?難道還要她強顏歡笑,以德報怨不成?沒有犯人犯了罪,受害人還一定得寬宏大量的原諒吧!

“你什麼也不用解釋,因為我不想聽!還有呀,死在落日崖下的烏瑩淺淺,是永遠不會原諒她的,茉兒姐!”花淺一字一句的逐個念清,惡劣的揚了揚唇,說她卑鄙也罷,小人也罷,肉體的疼痛折磨遠遠比不過精神上的懲罰,不是嗎?小動物也有自己的一套處事法則,況且浸沁在世俗大染缸的她,有時候對複雜事物固然愚鈍遲緩的一點,並不能影響她判別好壞真假,單純簡單的她,三年來學到的見到的,無時無刻都不在潛移默化的改變著那個曾經古靈精怪,心高氣傲的少女,現在站在眾人麵前是重獲新生的花淺,她不嬌蠻任性,她偶爾搞怪但絕不出格,她心裏不爽,惹她的人自然也別想好過,她已經不再是雲蒼草原上無一點招架之力,把命牢牢攥在別人手裏的弱質女孩,她心性更加堅韌,同時也更加強大,物競天擇,她擺脫雲蒼第一女戰士的噱頭,她隻想成為一頭能夠存活在茫茫草原的佼佼者。

聞著滿屋子烏煙瘴氣的香燭味,門扉敞開,尚不能驅除那濃濃的日積月累沉積下的味道,花淺厭惡的皺了皺眉頭,嗤笑一聲,譏諷的略過幾人,飛身隱去了蹤跡。

冷茉兒扶著冰冷的柱子,跌坐在地,望著漆黑已不見一絲光亮的天空,癡癡地笑出眼淚開來,忽然一陣胸悶,掩唇急促的咳嗽喘息,喉間驀然一涼,小心的攤開手絹,竟咳出一口發黑的血來,緊緊握拳,微歎了口氣,偷偷的將染紅的手絹藏在懷裏,夜色如水,怎奈何,她無心欣賞,胸臆間隻生得一片悲秋傷春的哀婉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