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策大帝別開眼,不忍再看,拂過黑色長袍衣角,麵色冷冽陰沉,背起青筋浮起跳動的右手,隨即招來宣旨的李公公,帶著嚴重怒氣的語氣道:“太子玄煜,性情乖張,戕害手足,目無尊長,結黨營私,屢教不改,特削去東宮爵位,罰靜玄殿麵壁三年,反思不出過錯,不準出來!還有,沒有朕的旨意,誰都不準去探望他!”
李公公弓著腰冷汗直流,匍匐著一動不敢動,他自幼進宮服侍,還從未見到王如此震怒疾言厲色的樣子,廢太子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大皇子也著實糊塗,竟挑選這個敏感的時機下手,王本來就心疼茉裔公主,覺著深深虧欠了她,才暫時接她回宮小住,閑賦不過幾日,便捅破個大天來,這可怎麼使得,唉!縱使是先皇後在,恐也是有心無力,難挽狂瀾了。
“還不退下!”
“喏。”李公公忽然驚起,斂起裙擺,扶正花翎,低垂著頭,三步並作兩步,拐過紫雲宮漆門宣旨離去。
“唉!這孽障,越發無法無天,膽大妄為了!可怎麼了得,家門不幸啊~”景策帝良多感歎,他戎馬一生,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年歲易老,他這兩個兒子,皆一表人才,風朗俊碩,偏偏最合他心意那個不爭氣,無心高位,總惹他生一肚子悶氣。所謂物極必反,另一個眼睛裏就隻看得到至高無上的權利,為了個微不足道的位置撞得頭破血流也不回頭,反正他駕鶴歸去之時他便可以順理成章的繼承帝位,可是這混賬東西一天也等不得,以為他不知道麼?暗地裏鏟除異己,他做的這種事還少嗎?光是采取狠辣手段,這條路他不會走太長久的,玄煜經曆的東西始終局限。一個懂得禮法治國的帝王,不僅手腕要硬,更要兼具一顆博大的胸襟,否則他很容易誤聽小人讒言,被虛榮的自以為是蒙蔽雙眼。君臨天下,掌控著百姓的生殺大權,不能任著自私的性子來,一旦釀成大禍,承擔苦果的是整個國家,無辜的百姓。如有一日,內無奕晟一派牽製,外無旗鼓相當的敵人和對手,雲蒼一族的興衰,那是可以提前預見的。他之所以把如珠如玉的珍寶壓在京歌,自有他的一番道理,他步步留心,早早的鋪好陷阱,他的苦心期待,隻望莫要如脈脈流水般白費才是!
“薩日娜,宣太醫過來瞧病,好生照料公主的千金之軀,順便到禦膳房去弄些東西給茉兒補補。”景策帝心煩意亂的拂袖而去,原來的好心情被這事兒攪得一團糟,他還得去看看那鬥雞走馬的混小子死沒有,倆字概括,‘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