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那四個丫鬟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紛紛上前,簇擁起了她。
急不得大步走向床邊,“扶她過來,讓我看看。”
未晞好像墜進水中的人一樣,浮時清醒地感覺到四個丫鬟的擔心,沉時好像被掙脫不掉的水壓擠壓著思維;一會兒,她看到急不得認真的臉,一會兒,她隱約聽見記憶中自己的哭泣聲。
曾經無數個風雨夜裏,她如同喪家犬一樣,躲在出租屋的角落裏,用刀子一遍又一遍地對著報紙頭版頭條上那個風光無限的男人,劃了一刀又一刀。
伏蕭,你怎麼不去死?你怎麼不去死?
急不得伸手去撥開她眼皮,想去觀察她瞳孔,溫和老成的麵孔倒映到她眸子中,她卻好像看到了故人——她的好友不忍心看她再這樣下去了,無數次的勸她:
“未晞,放下仇恨,去看心理醫生吧!你知不知道你越來越暴躁了?你的歇斯底裏症越來越嚴重了!這樣下去,別說報仇,你會毀了自己的……”
“啊……”未晞猛地吸了一口涼氣,從記憶中抽回了自己,目光猩紅得就像野獸,猛地扣住毫無防備的急不得的肩頭,一個翻身狠狠地將他壓製在床上。
“和我一起下地獄吧!”她聲音沙啞,像誘人走向死亡的惡靈,纖白的五指轉而緊緊鎖住他下巴。
急不得微微怔鬆地看著她,被她眼中那濃烈的恨意給驚到,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小、小姐……”幾個丫鬟也驚到了。畢竟急不得是客人,不同於她們幾個丫鬟,可以任她宣泄。可是,即便是這樣,春夏秋冬也不敢妄然上前去阻止。她們很清楚,這個時候愈是去忤逆她,她會愈加凶狠。
急不得迎上她那淩遲般的視線,慢慢地回過神來,輕聲問道:“怎麼不動手?”
未晞狠狠地瞪著他,沒有回答。
“是啊,怎麼不動手?明明是要吃人的模樣,卻總是在一步之遙的時候停下來。”急不得像是自言自語一樣說著,低低地笑了起來。
春夏秋冬互看著彼此,心中皆有同樣的驚訝。
從來沒有人說破過這點,這個急不得,才認識自家小姐沒幾天,居然就看穿了她。
“閉嘴!”未晞斥道。
“我有說錯什麼嗎?”急不得說得很輕很慢,一字一句卻十分清晰。
“聒噪!”未晞不耐煩地頭一低,一吻堵住了急不得的唇。
圍觀的四個丫鬟全都大驚失色,瞪得眼睛像銅鈴,倒抽涼氣的聲音“嘶嘶”地響。
像花瓣一樣柔軟的唇瓣,像花瓣一樣香甜的氣息,讓急不得腦中轟然亂成一團,整顆靈魂像被一股柔和的白氣輕盈地托向天空,飄飄然然,沉醉其中,妙不可言。
未晞抬頭離開他的唇,他的靈魂才緩緩降落,那一瞬間,人好像從夢中慢慢醒來。
“哼!”未晞冷冷一笑,給了兩個字的評價:“處男。”
“……”急不得第一次被人以這種方式給“羞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