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遁 跡(2 / 3)

“範蠡再此代夷光謝過文兄,文兄之慮,我已有謀算,早在五年前就已安排了數十位貼心死士混入吳王宮殿,暗中保護她們”,範蠡躬身作楫後,鄭重地向文種說道。

文種聽到範蠡早已做了安排,不由的歎道,“少伯之謀劃和思慮,真是天下無人能及呀,嗬嗬嗬”。就在文種笑著說到此時,範蠡猛地一把握住了文種的手,這一握,文種吃驚的看著範蠡,不解地問道,“少伯何意?”。

隻見範蠡看著文種幽幽地低聲說道“文兄,你我也算是患難之友吧,你的才情並不在我之下,你心裏也許早有謀算,但我今天有句話要奉勸文兄,文兄務必要聽我一言。”

文種看見範蠡的神情,隨即正色的說道,“少伯,你盡管講來就是,我必聽從你的善言”。

範蠡緊緊地盯著文種說道,“越王不是長伺久奉之主,他長頸鳥喙,隻能與我們這些謀臣共患難,絕不可能共富貴,一旦江山大定,必是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局麵,文兄萬萬不可癡迷他給的任何勳爵,否則,難逃被誅的結果,文兄還是盡早隱退吧。”

文種聽完範蠡的話,點了點頭,很久都沒有吭聲,看著與夜幕漸漸融在一起的姑蘇城,文種說道,“少伯,你不會今夜完後,就隱退了吧?”

範蠡鬆開了抓住文種的手,把兩隻袖口攏了起來,輕輕地說道,“獨陰不長,孤陽不生。

殺呀…………..。隨著號角和戰鼓的擂起,戰馬嘶鳴,箭如蝗蟲,數不清的越國將士身穿黑色甲胄,手持刀戟,向洪水一般湧向了殘破的姑蘇城。

公元前473年12月冬夜,在範蠡的一聲令下,吳越之間的最後一戰開始了,當晨光微現時,廝殺聲漸漸停止。

春秋五霸之一,國祚448年的吳國滅亡了。

到處是逃命的宮人和士兵,到處是鮮血和屍體,在慌亂中西施和鄭旦正慌不擇路逃離時,一群吳國的潰兵手持著利刃和長戟向他們衝了過來,眼看一把利刃在砍向她們時,她閉上了眼睛,她的心中已是萬念俱灰,別了,我的先生,夷光終是沒能活著見到先生,別了,我的範郎,殘破之身已羞於見你,死或許對自己是最好的結局,先生,來世再會吧!她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但是利刃並沒有落下,一霎那間,她什麼也不知道了,也不想知道了。

淚眼迷蒙,眼前非常的模糊,模糊的隻能讓她看見一個不清的輪廓,像是須發淩亂的臉,又像似有一對黑瞳,並且在緊緊地看著自己。

她不知道自己是在夢裏?還是在陰間?此時,她隻是想抬起右手去擦擦眼睛,她想看清眼前,可是右手好像被什麼抓住了一樣根本動不了。

臉上突然感覺到有一點濕,還有點溫,還有點涼,這是什麼?下雨了嘛?

一滴雨水滴到了嘴邊,鹹的,“雨水”怎麼會是鹹的呢?正當她迷迷糊糊時,一滴一滴的“雨水”落到了臉上,同時,她聽了一個聲音,這個聲音就像從遠處天邊飄來一樣,在她的耳邊環繞,就像雲霧一樣帶著她回到了家鄉,回到了那個熟悉的亭榭,回到了那個讓她魂牽夢縈的人身邊。

“夷光,夷光,我是先生呀,你快醒來”。

當這個聲音又一次響起時,她的淚水如湧泉一般,流淌不止。

她心裏喊道,我活著,我還活著,這是我的先生在呼喚我。她努力地睜開了眼睛,她,看見了她的先生,她朝思暮想的愛人就在眼前。

淩亂的須發,消瘦蒼白的臉龐,黑夜明月般的深眸,盡顯在她的麵前,隻是那張臉滿是淚水,原來剛才的“雨滴”是他的淚水。

一聲呢喃的呼喚,“先生,夷光回來了,隻是回來的路走的太長太久了,讓先生等急啦”。

聽到夷光的話,範蠡失聲哽咽著,把她緊緊地摟到自己懷裏,任憑劫難後相逢的淚水濕洇衣襟。

踏蹬扶鞍,提韁回首。吳越的山水即將淡出視線,仿佛故國已在煙雨中。

“先生,咱們這是要去哪裏?”夷光坐在鞍前抬頭問道。

“咱們回家。”範蠡提著韁繩,抱著夷光輕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