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墨白拿出懷裏的一個香爐道:“它會帶我去的。”隨即他將一根頭發放在了香爐之中。
餘煙嫋嫋,意有所指。
悅己輕笑:“這莫非是千裏追蹤?”
“好眼力。”非墨白似笑非笑地看著悅己。
“沒想到白言夕當日率性而為,倒成就了你今日所依。”
“法寶這東西,自是無人會嫌多。”非墨白腳步不停,一手執扇,一手拿著香爐。
悅己冷哼一聲,之前看他在床榻之上躊躇半天,拿了南宮末的頭發,還以為他有什麼怪癖,原來是做這用處。
她大步朝著執手軒走去。
一路之上,都未見宮女太監,心下疑惑,卻也無心思索。
執手軒房簷之上,塵生依舊站在那個位置,懷裏抱著劍,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若不是那隨風飄舞的發帶。悅己真的會懷疑那是一座雕像。
她走近幾步,才發現塵生背後還站著一個道袍女子。
妙生。
她一早就知道她的名字,此時看到她,也未有任何詫異,隻是深深凝望了一眼。
那漆黑的眸子,一如她初見她那般,藏滿了滿滿的秘密。
悅己腳步不停,徑直走進執手軒。
妙生也在看悅己,她較悅己而言,要不淡定的多。
“大師兄。”
“別管她,她是虞兮娘娘身邊的宮女。”塵生麵色不改,淡淡答道。
宮女?
妙生冷哼一聲,不再多言。
悅己來到虞兮的身邊,手中施術,喚醒了虞兮。
“你可還好?”悅己淡淡瞥了眼床榻上的女子。
“仿佛做了很長很長的夢。”虞兮雙眼迷離,似乎還未從夢中緩過來。
“可有夢到了三年前的事情?”
虞兮搖搖頭道:“看不清,每次想要觸碰到的時候,突然一場雨就澆滅了。”
悅己知道即便告訴虞兮真相,她也不會相信,於是她將荷包交給她道:“南宮末和南宮初今日恐怕會有生死一戰。”
“什麼!”虞兮聽著這話,將錦囊往袖中一塞,也顧不得上麵繡了什麼,朝著屋外就奔了去。
隻是奔至屋外,卻被塵生一把攔住。
“娘娘,我奉了皇上的禦令,在此看守您,沒有皇上的禦令,娘娘不得出執手軒。”
虞兮哪裏顧得了那麼多,有人攔著,自然就要闖。
一來二去,二人便打鬥在了一起。
悅己剛想與塵生說什麼,隻見妙生飛身至她的麵前,冷笑道:“悅己姑娘,別來無恙。”
“我不記得何時與你有過交情。”悅己瞥了一眼她。
妙生也不多言,提起劍就衝了上去,“今日一別,怕是就是舊時了。”
悅己從容應對。
一時間花香四溢,落英繽紛。
瑟瑟秋風拂過半壁籬牆,卷起殘破黃葉,這數十年無人問津的冷宮卻迎來了兩個不速之客。
南宮末今日穿了一件深藍色的袍子,一如五年前他剛入遠重山學藝那般瀟灑不羈。
而另一頭,楓葉樹下。南宮初沐浴在落葉的陰影裏,看不出麵上的神色,周身卻是比這寒秋多了幾分肅殺之意。
南宮末眼裏噙了笑。神態自若道:“皇弟。學藝兩年,我們似乎從未切磋過。”
“皇兄,可記得這是哪裏?”南宮初眼眸漆黑一片。
“冷宮。”
秋風繼續肆虐著地上的落葉,似要將埋藏數十年的辛酸和苦楚一並從冷宮中釋放出。
“不錯,當年我的母妃就是被關在這裏,整整十五年,最後含恨而死。”
南宮初聲音裏不帶一絲情緒。漆黑的眸子裏卻突然波濤洶湧。
“當年之事母後並無過錯。鄭妃是別國的奸細,險先導致亡國。母後也是秉公處理,並無不妥。”南宮末從容不迫,此事他早已查明,為了不讓皇弟心存芥蒂,故從未告訴他,卻沒想到他一早就知道。
“陳年舊事早已無跡可尋,那麼婉兮呢?我將她交給你,你為何不好好對她。”南宮初帶著苦澀的笑意,眼裏徒然閃過閃亮的光,“她那麼喜歡你,我讓她出宮,她都不願意。結果還是死在了爾虞我詐的後宮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