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她化作人。
一句話,她換了臉。
一句話,灰飛煙滅。
他曾經說過,白言兮是陽光之下的天使,是他的陽光,如今白言兮真的成了他的天使,他卻是親手把她的翅膀扯了下來。還要將她送進地獄。
至此以後,天地之間再無白言兮。也再沒有一個女子像她這般無怨無悔,無求回報,默默愛著他了。
白言夕無力地坐在地上。
他知道真相了,他愛著的姐姐死了。
可為什麼姐姐終於死了,她卻無法高興。
為什麼?
心裏那個屬於姐姐的位置再也沒有感覺了,因為姐姐真的消失了。
在那個位置,她感受過姐姐的幸福,姐姐的傷心,姐姐的痛苦。
唯獨沒有憎恨。
而如今一點感覺也沒有了。
她發現,姐姐至始至終都沒有怨過她,沒有恨過她,甚至還願意成全她。
終於眼角不斷有熱流湧出。她卻是倔強地不肯承認自己流淚了。
怎麼可能?
為什麼?
為什麼不怨我!不恨我!
腦海中反複不斷地重複著最後一句話。
“傻瓜,夕兒這個傻丫頭不知道,我還會不知道嗎?你早就喜歡上她了。”
怎麼可能?
“怎麼可能!你騙人!”
白言夕朝著消失在天際之中的那張臉原來的位置大聲喊道。
頁淩軒支起自己顫抖的身子,轉身望著白言夕,說道:“她是你的親姐姐,為什麼你那麼狠心。”
“親姐姐?你以為我想嗎?我為了她殺了那麼多人,我不想讓她活著嗎?這一切都是因為你。”白言夕流著淚,歇斯底裏地大聲喊道,“若不是你與她在我們成親前日在屋內幽會,我又怎會嫉妒地要害她一個將死的人!”
頁淩軒冷笑道:“你可知道,那日發生了什麼?”
白言夕不齒,沒有說話。
“你可還記得,你我成親那日,你穿的喜服。那是你姐姐親手縫製的,那日她是特地來送喜服的。”
“不可能,你一定在騙我。”白言夕不可置信地搖著頭。
“你若不信,可以去查看那件喜服,上麵還有她親手為你繡的名字。連成親當日的八抬大轎,十裏迎親隊伍都是她要求的。”頁淩軒苦笑道,“她說:言夕無依無靠,為你付出了那麼多,你總該給她一場隆重的婚禮,她還說:希望我好好對你,一輩子對你好。可你呢?她心心念著的妹妹,竟然到了最後還要置於她死地,真是可笑。”
“夠了!我不信!”
白言夕顫抖著看著下人取來的喜服,上麵的清晰的三個字“白言夕”。
“不可能,不可能。”她抱著自己的頭,不斷重複著,“她那麼愛你,甚至為了你,甘願換臉變成奶娘,也要守在你身邊,怎麼可能真的祝福我們。這一定是為了讓你知道我不是白言兮,才故意繡上去的。”
事情真相究竟是什麼,沒有人比白言夕知道地更加明白,她們是雙生姐妹,白言兮如何想的,隻要她稍稍用心聆聽,就能明白,可是她固執地隻堅持自己看見的。
頁淩軒驀的抬頭直視白言夕的雙眼,冷聲說道:“你可知奶娘是我的什麼人。”
見白言夕不說話,他繼續說道:“她是我的生母!”
生母?怎麼可能,為什麼從來沒有人和我說過。
下人也都驚詫著一句話沒有說。沒有人的資曆比得上奶娘待在府中的時間。所以沒人知道當年那些事。
“怎麼可能?為什麼她不告訴我?”白言夕終於淚流滿麵。
“她為了不讓你自責,所以沒有告訴你,她為了不讓我難過,所以變成了奶娘。她一直都是這樣,做什麼事,總是想著別人。我們都不配得到她的愛。”
頁淩軒終於無力地再次跪倒在地。
“她早就知道是我把你認錯成她了,她也早就知道後來我確實喜歡上了你……”
白言兮雖然看不到白言夕的容貌,但是又怎會看不見頁淩軒眼中的女子。
白言夕終於泣不成聲:“姐姐,我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