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人影漸近。
當看到來人腹中懷抱著一個嬰兒時,李豐的眸子瞬間收縮成了一點,來人竟是元嬰強者。
他不懼反笑,隻道一聲:“來得好。”
自那人出現,風雪靜止,陽光普照大地,昨日的天寒地凍似乎終於有了一分暖意。黎明在他身後,姍姍來遲。望著那人,藍狸一等人仿佛被某種力量哽住了喉嚨,一個字也說不出。
最終還是皇天說出了眾人心裏的答案:“是的,他來了。”
李豐與天人的戰鬥已經結束,他為何此時而來?
目的顯然隻有一個——毀滅瀟塗宗!
泰武府君同樣也笑了,他道:“五千年以來當之無愧的三界第一人。”
來人的身份已不難猜出。
五千年前他曾一劍關天門封魔道,結束了長達數萬年的神魔動蕩。
——他是太平道長,亦是長生仙人!
見到他,李豐總算明白皇天為何敢有恃無恐地直指瀟塗宗,因為這世上就算沒有李仙人,太平道長的一劍同樣可保世間太平。玄穹與他相比,差遠了。
李豐道:“我早該知道是你,早該知道你還活著。長生仙人若不長生,豈不讓人笑話。”
這位足夠驚世駭俗的太平道長,長相與衣著卻均不出眾。五十出頭的模樣,五官足夠端正,卻沒一樣出彩,放在一起就更加顯得平庸。如果讓相術大師來看,這種麵相定然是難以大富大貴。他身著一件因長年漂洗而發白的舊道袍,腳上的道靴也是破舊的,就連那把曾一劍關天門封魔道的“長平劍”,劍鞘也是破舊的。
李豐收回視線,心中似有些許難以置信。不隻是他,誰敢相信這一身“破爛”的人,竟就是那位太平道長。
當年柳一揮一劍開天地,劍斬跛子魔,那一劍是何等雄壯,卻也隻能被稱為太平道長之後的一劍。
他的確是一座無法翻越的大山,至少在這五千年以來,從沒人做到過。
李豐忽地想通了一件事。帝都之戰中陳老怪曾說:仙人曾扶我頂,欲結發授長生。他口中的仙人或許並非來自天上,也並非名義上的師父皇天,而是這位長生仙人。隻是一向孤傲的陳老怪並不屑於長生,他要的是以力證道,哪怕隻有一年,十年又如何。
這時遠處又見人影攢動,竟是鞠小西率領魔界大軍到了。
見到那熟悉的身影,楊紙西急忙迎了上去,小西一下投入後者懷裏,低聲叫道:“紙西媽媽,你沒事真是太好了。”
楊紙西嗔道:“你是不是沒聽平仙和即墨的話?帶這麼多人來,胡鬧。”
鞠小西委屈著不說話。
平仙開口道:“人間有言‘唇寒齒亡’,我等並非來救援瀟塗宗,而是自救。況且魔尊大人愛母心切,三姑就請不要責怪了。”
楊紙西鼻子一酸,輕輕揉著小西的頭,說道:“對不起,紙西媽媽剛才不該那麼說。”
小西輕輕搖頭,道:“我知道紙西媽媽是擔心我。”
即墨抬頭看去,道:“李仙人既然回來了,看來事情都已解決了。”
楊紙西道:“百名天人的確已被李豐一一斬殺,但那個人……”
即墨道:“什麼人?”
楊紙西艱難地說道:“太平……道人。”
太平道長!
聽到這個名字,即墨與平仙瞬間臉色大變。三界之中誰對這個名字不心存敬畏,一劍關天門封魔道,五千年以來又有誰能做到。
平仙語氣沉重道:“沒想到太平道長竟真的活了至今,他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即墨低聲道:“他既有長生仙人之名,活到至今並不奇怪。隻是……五千年前他就可一劍將神魔兩界拒之門外,如今的又該強大到何種地步!在他一劍之下,恐怕即使有千萬大軍也無濟於事。”
最為讓他們不解的是,太平道長為何與天人站到了一線。
小西高聲道:“道長,能否看在家父的份上就此收手?求您了!”事到如今,她也隻能期望於太平道長看在父親鐮聖的麵子上網開一麵。然而太平道長卻果斷地拒絕了,“不能。”
小西臉上一白,不知該如何是好。
李豐大笑道:“小西,求他作甚,不知道的還真以為李豐爸爸怕了他。”
他看向麵前的道士,又道:“說吧,如何個打法。”
太平道長也不做作,開口道:“我隻出一劍,能擋下算你贏,擋不下世間既無李仙人,也無瀟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