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榮坤還和曹玉淳坐在客廳裏,根本沒看到半個可疑的人影,一時都覺得很荒唐。
“進賊?你怕不是看錯了吧?陸叔叔可是巡捕房的探長,哪有那麼蠢的賊,把主意打到這裏來?”
溪草抱著肩膀瑟瑟發抖,抬起朦朧淚眼看他,可憐兮兮地道。
“陸叔叔,真的有賊進了我的房間,不信你上去看看。”
見她那幅柔弱的樣子,陸榮坤微微失神,自是狠不下心拒絕,便起身上樓,曹玉淳也隻得跟了上去,心中卻抱怨鄉下丫頭就是沒見識,一驚一乍的。
可看見溪草房裏的情形,兩人又都無話可說。
這麼一鬧,陸家上下都聚在溪草的房間裏。
陸良嬰也來了,見狀很有些得意。
什麼進賊,不過是她想看看,這個自稱“王都”來的丫頭,箱子裏都有些什麼家私,結果真是令人失望,就幾件土布破衣裳,一點不值錢的首飾。
為了出氣,她讓小娟用刀劃破了她的衣裳,預備等著看她明天如何出門。
沒想到鄉巴佬就是鄉巴佬,這麼點陣仗,居然嚇得要報警,真是膽小如鼠!
“陸叔叔,你看,我沒有說謊,真的有賊翻過我的東西,咱們去巡捕房報警吧!”
溪草拉住陸榮坤的胳膊就往外走。
這下陸良嬰有些做賊心虛了,正巧看到女傭小娟腳邊的白貓瑪麗,她靈機一動,幹脆指著貓道。
“報什麼警!我看不過是瑪麗頑皮,跳進你的屋裏弄亂的,看看這些布條,可不是貓抓的麼?也值得大驚小怪。”
小娟向來就是陸良嬰的應聲蟲,連忙將貓捉起來,輕輕戳了下它的額頭。
“正是呢,這小家夥真是讓我一頓好找,沒想到跑到雲卿小姐房裏作怪來了!小壞蛋,今晚你可沒有魚幹吃了!”
這麼一唱一和,陸榮坤夫妻馬上猜到是什麼回事了。
曹玉淳護犢,順著陸良嬰的話罵道。
“小娟!說了多少次,讓你看好這小畜生,別叫它到處搗蛋了!看這亂的!還不快給小姐收拾好!”
陸榮坤氣惱女兒沉不住氣,使這種下三濫的手段讓他為難。
但,縱然不高興,他也是不會揭穿陸良嬰的。
“雲卿,這不過是隻畜生,它能知道什麼,別和它一般見識,叔叔看你的衣裳也舊了,不如等明日讓良嬰陪你去買新的?”
溪草冷眼看著這一家人指鹿為馬,仗著她不好意思和一隻貓兒計較。
而劉良嬰翻著白眼撇著嘴,恐怕她還認為,有這麼個台階下,已經算便宜她這鄉巴佬了。
以為推出一個畜生就能打發她,未免想得太美了!
溪草眨巴著淚眼,搖頭否認。
“不可能是貓,衣服也就算了,可我箱子裏還有五根金條呢!貓怎麼會拿金條?可別錯怪了它!”
陸良嬰愣了一下,幾乎是立刻就叫起來。
“你撒謊!哪有什麼金條!”
溪草抬頭,淚眼中閃過一束利芒。
“良嬰姐怎麼知道沒有?你難道看過我的箱子嗎?”
陸良嬰像被人捏住七寸的蛇,一時結巴起來。
“你、你別胡說八道,我是不相信你能有那麼多錢!”
溪草麵不改色心不跳。
“當然是我大姨給的,良嬰姐難道認為,以謝家的家底,連五根金條都給不起我嗎?”
她微微一笑。
“實在不信,你還可以去謝家問啊!”
陸良嬰自然不敢去問,就連她爹陸榮坤,也沒那個膽子。
而且就算問了,謝夫人愛護侄女,也要替她圓謊,隻會自討沒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