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苒語速飛快地解釋著亞曆克斯的來意,可說到後麵發現謝洛白夫婦的麵色非但沒有好轉,溪草的表情更沉了,這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又提了鄭金花。
她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自責自己怎麼這樣蠢笨,老是說錯話!
看著小姑娘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溪草唇邊攢起一個笑。
“明苒,你和二爺帶著孩子們先過去吧,我和亞曆克斯先生有話要說。”
謝明苒有些呆怔地長大嘴巴,實在不明白這僵硬的氣氛從何而來,見謝洛白含笑朝自己走來,隻在亞曆克斯身上投了不解的一瞥。
“表嫂,亞曆克斯,那我和表哥在前麵等你們!”
那似憂帶慮的模樣讓溪草不由心下一咯噔,再聯係謝明苒直稱亞曆克斯其名的樣子,更是存疑。
見幾人漸漸消失在長廊盡頭,亞曆克斯收起麵上謙卑肅穆,換上了一副慵懶形容。
“不知表妹是有什麼事要和我說?”
溪草眼中有火光在燃燒。
“是你逼鄭金花自盡的嗎?”
她雙目些微有些恢複,某日到鄭金花隻住了幾日的小洋樓客房中,無意中發現她枕下壓了一份遺書。
遺書的內容未追憶前生,亦未提及親人,唯一交代的就隻有自己的身後事。
信上鄭金花隻懇求溪草讓其火葬,最後把骨灰撒如河流。
彼時,謝洛白已把其虞園中取出的遺物和她一同下了葬,為尊重死者遺願,又去廣元庵請了師傅,擇了黃道吉日把鄭金花的棺槨挖出來重新火葬。
當時,溪草親自把鄭金花的骨灰撒在了蓉城九雲湖畔,可在三日後再到舊址拜祭的時候,發現先前拋灑骨灰,焚燒祭品之處,多了一張未燒盡的信件。
和著上麵支離破碎的文字,溪草一眼就認出了是鄭金花的筆跡,而其間的斷續內容,從中間用詞不難看出是一份懺悔書;更讓溪草雙目一聚的是,殘餘的信紙上用紅色墨筆勾勒出一個大大的叉,似血珠力透紙背,給斑駁的信紙又增了幾分詭魅。
鄭金花沒有宗教信仰,以她的性子隻能直接對當事人懺悔。
而結合她並不長的人生,她的目的,乃是助溪草掌控保皇黨;而在之前,她的執念卻是假借溪草一雙孩子,實現宣容執掌天下的野心。
是以,溪草第一反應,這定是亞曆克斯自證身份後,鄭金花寫給他的;而在溪草未能參與的其中,為了卸掉自己的臂膀,亞曆克斯和她之間的發生了什麼,更是不得而知。
總歸,再被無情否定之後,終促成了她走向死亡。
亞曆克斯沒有否定。
“還算她有自知之明,否則,我早晚也要替母親清理門戶!”
溪草望著他分外冷靜的雙眸,深吸了一口氣。
“你除去鄭金花,掌控了保皇黨;放走穆騰,坐實了兩個孩子的身份;另外,你到蓉城來學醫,並入駐喬大夫的醫館,並非是因為崇拜華夏醫學,虛心求教。其實,從一開始你就打算潛入虞園,覬覦謝家的勢力吧?”
亞曆克斯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發出一聲戲謔的笑。
“表妹為何會有這樣的聯想?”
溪草緊盯著他的雙目,袖下的手不自覺間已是雙拳緊握。
“明苒出洋留學一事,有你參與吧?”
對比她的眉目緊凝,亞曆克斯表情很是放鬆,絲毫沒有被人質問揭穿的心虛。
“那又怎麼樣?”
他折下一枝紫菊,放在手中把玩。
“赫舍裏潤齡,你是我的棋子,謝明苒也是我的棋子,甚至整個虞園,遠在漠城的小皇帝,還有泱泱華夏,都是我的棋子!”
他一收手心,把菊花在手中捏碎,表情說不出地癲亂可怖。
“你就等著看一場好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