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根手指封住了溪草歉疚的話語。
“之前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們母子,現在我回來了,不管是誰,都休想再碰你們一根寒毛。”
說這句話的時候,謝洛白把溪草打橫抱起,放在自己的膝上,看著溪草麵頰上腫脹未消的淤青,謝洛白手指都在顫抖。
縱然理解謝信周袖手旁觀的緣由,可想到溪草孤身周旋的艱難,謝洛白對虞園說沒有丁點意見,那是不可能的。
“或許來蓉城本身就是錯的,等你傷好,我們就回雍州。”
溪草搖搖頭。
“舅舅和舅母對我們的態度已經開始軟化,現在離開,豈非前功盡棄。再者即便回到雍州,長纓和長安身世流言未消,不也是另一個蓉城。況且,姆媽那麼難受,與其誤會越來越多,不如幹脆告知……真相,免得將來又生出什麼事端。”
提到謝夫人,謝洛白也是一陣沉默。他自收到亞曆克斯的消息,便領了一隊親兵馬不停蹄趕回蓉城。因為溪草受傷,從昨日到現在,便一直留在小洋樓中,根本沒有踏足虞園半步。
然謝信周隻手通天,想來他回來的消息早就傳到了長輩耳中。如若再僵持下去,隻會讓雙方的關係越發糟糕。
“好,我一會就去虞園走一趟!”
謝洛白頓了一頓。
“可如果要坦白真相,你的姑姑宣容也勢必會暴露,這些你都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因為潤沁的事,鬧得他和小妻子經曆了苦痛的離別,那般錐心刻骨的痛苦,謝洛白光是想想都覺得後怕。
溪草果然一時之間沒有思緒。
雖然對宣容存在了諸多猜測,然這到底是她除卻漠城中貌合神離的親眷外,唯一想起還有溫暖回憶的親人。而且她的兒子亞曆克斯還在蓉城,哪怕這位表哥在營救一雙孩子這件事上存了私心,可相識以來,他確實幫自己了不少忙,就這麼冷血無情,溪草自問還是做不到。
“……我再想想……”
謝洛白走後,黃珍妮抱著兩個孩子到了溪草的房間。
溪草坐了幾分鍾,依舊不見鄭金花,不由奇怪。
“鄭大夫呢?”
黃珍妮逗弄著孩子,隨口道了一聲。
“她剛剛和司令一起走了,想來是回虞園取東西吧。”
話音剛落,溪草便麵色一變。
“不好,勞煩黃少校陪我回虞園一趟。”
黃珍妮不明所以,可看溪草一副肅然形容,便也沒有猶豫。她飛快地去找了輪椅,又讓門房安排了小汽車,這樣一番耽擱,也持續了半個小時。
在去虞園的路上,溪草內心翻湧。鄭金花突然去虞園,想來答案隻有一個,便是向虞園的長輩解釋這一對雙生子的來曆。
在醒來時,鄭金花再次為自己的行徑自責不已。彼時,溪草就聽出她有獨撐應對一切的打算,被溪草當場製止。
她是自己從漠城帶回來的,在淮城和蓉城的日子,儼然已是溪草的心腹,再加上這麼長時間的相處,彼此間也有了感情。
鄭金花的話,謝信周能否相信尚不得知,可她保皇黨的辛君身份一但暴露,謝信周絕不會讓她活命。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更何況對方還是雄心勃勃的保皇黨!
隻是透露了這一切,謝信周會如何動作?
繼續坐山觀虎讓兩派保皇黨互相消耗魚死網破,還是著手鏟除蓉城中保皇黨餘孽?
溪草心中一陣亂麻。
另一輛小汽車中,鄭金花亦是心潮起伏。
保皇黨把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廢帝更是親筆寫了書信,可謝洛白非但沒有對溪草母子三人生出間隙,還越發疼惜妻子,搬到小洋樓自立門戶,這其中的彎繞,她自是反應了過來。
如若在從前,鄭金花大抵還會抱怨溪草太過輕信謝洛白,什麼都告知於他,畢竟一開始她勸說溪草接受宣容的安排,打的也是自立自足的招牌;可跟隨溪草一路走來,夫婦二人伉儷情深對鄭金花不可能全無觸動,加之如今對溪草更是從內心深處的臣服,自也希望二人能和和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