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自家人,表嫂太客氣了。”
從醫院出來,溫夫人不削地哼了一聲。
“沒見過臉皮這樣厚的千金小姐,還沒有過門,就不要臉的湊過來。施家果然家風不正,又沒有當家太太管教,之前你舅舅和我給旌文定下這門親事果然太草率了!”
二人的行徑溪草不好點評,逐岔開話題。
“舅母,施瑩反複強調施維武有辭官之意,再結合他住進了醫院,表麵是低調度日,看來施家不僅僅想把先前的刺殺案一筆抹淨,還想撇清以後發生的事!”
溫夫人冷笑。
“施家這是審時度勢,你還不知道,你舅舅就在等施維武的病症情況。既然他病情這樣嚴重,自然不能讓他再承受那樣高強度的工作。等今天下午,施維武的工作調整方案就出來了。”
說是讓溪草和施家一較高下,可謝信周也沒有閑著,溪草很是佩服。
“如果施家就此老實了,也就罷了。都是和大帥並肩作戰的兄弟,誰也不想最後鬧得那樣難看。”
溫夫人的話讓溪草驚異。謝洛白經常形容溪草婦人之仁,和自己比起來,表麵殺伐決斷的溫夫人才是真正的心軟。
“舅母錯了。能不動聲色在虞園中安插探子,關憑這一點,施維武就沒有把舅舅當做兄弟。我還沒告訴您,之前舅舅給長纓兄妹安排的六個保姆中,有兩個就是施家的人。”
在溫夫人有些怔然的視線中,溪草目光如炬。
“而我也不信,施維武會乖乖知天命。隻是和他慢慢消耗實在不值當,隻是刺激他生事的理由,到底是什麼呢……”
不得不說,薑還是老的辣。
謝信周保留了施維武的參謀長一職,隻是他軍政院的工作,全部交由了謝旌文。
外麵都傳謝、施兩家要成為親家,施維武的親子施昆又扶不上台麵,謝旌文遲早要娶施瑩為妻,讓他暫替嶽父處理政事再合適不過。
也有人說,這是謝信周要瓦解施維武的實力;對應的也有人向馮寂試探,按照這個趨勢,等謝令文凱旋而歸,這旅長的資源是不是也對應回歸到二少帥手中了。
馮寂倒也想得開,表示手中的兵力都是為國效力,隻要謝令文守得住謝家地盤,護得住一方太平,就算謝大帥不讓他解甲歸田,他也會主動請辭。
算來算去,都是謝家得利。
可外人還忽略了最最關鍵的一層。在謝旌文被施維武反複洗腦的傾斜的過程中,虞園也開始了這一場親子爭奪戰。
你施維武利用謝旌文生事,虞園自也還施彼身。不是一直在演嶽婿情感深嗎,在利益相悖的情況下,看還能堅持多久。
而作為直接的得利者謝旌文,卻絲毫沒有權勢在握的快感。
他被軍政院高強度的公事忙得無暇抽身,根本分不出心思打理秘密籌備的兵工廠。而在處理政事上,謝信周對長子給予的無上支持,更讓他那一顆已然偏向施家的心生出了迷茫。
“旌文,你和令文都是我的兒子。隻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長,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短板和優勢。在行軍作戰方麵,你不如令文;可在參謀布政方麵,你卻很有天分。如洛白那樣的文武全才難尋,可我的兒子一文一武,也是多少人羨慕不來的。”
把地盤一分為二,讓兩兄弟各自分家,謝信周正值壯年,之前沒有反對,也沒有同意。
可自從謝洛白的強勢回歸,經曆了手下大員們生出異心,讓謝信周第一次認真地開始思考自己百年之後的身後事。
謝洛白出征之前,來和他道別時,曾認真地向謝信周表明了南北統一的理想。彼時,謝信周對外甥的成見未消,對俯首淮城中央政府的建議嗤之以鼻。
可如今,他不禁也生出讚同之意。
不同於謝洛白為的華夏大局,他是為了兩個親生兒子考慮。
華夏泱泱之大,結束了軍閥割據的局麵,無論兒子們是到淮城任職,還是偏安一隅,就不存在被人虎視眈眈難守家業的困境……